“是的。”羅飛羽答道。
他這算不上是真話,但也完全是假話。這幅字,他的確沒有認出來,只是認得其中的幾個字。
田文一笑,說道:“這的確是送給石龍賢弟的字,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如今天下……唉!”
一聲長嘆,蘊含著多少感慨。
羅飛羽能夠理解田文的這聲長嘆。當今之時,楊廣在位,好大喜功,窮兵黷武,卻又殘暴驕奢,以至于民不聊生,天下盜賊四起。
眼見著就是要天下大亂了。
田文放下手里的筆,問起羅飛羽的家境身世。羅飛羽早就有一套說辭,真真假假,無從證實,只是他說得情真意切,讓人不得不相信。
“唉!可憐天下苦難人啊!”田文再次長嘆一聲,“這幅字,是要送給石龍賢弟的。他不在城內,你可愿代老夫跑上一趟?哦,田掌柜那邊,他不會怪責于你的。”
羅飛羽面露喜色,連聲答應。
……
石龍獨居于揚州城東郊的小莊園里,知道了路,就并不難找。
羅飛羽是走來的,雖則頗為涼爽,他還是走得一頭大汗。
莊園其實并不小,只是那幾間草廬很小。據田文說道這都是石龍親力親為,每一根木頭,每一根草,都是他親手搭建起來的。
草廬門楣上,掛著一塊匾,上面寫著“靜心廬”三個字。也是田文的手筆。
草廬里,靜悄悄的。羅飛羽按照田文的囑咐,自顧自地把這幅字掛在草廬廳堂的墻上。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有個聲音在背后響起,“好字!好字!”
羅飛羽心神巨震。
這顯然不是石龍的聲音!莫非就是那個宇文化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來了?
他從椅子上下來,轉過身,垂手低頭,問道:“貴客可是來找石龍師傅的?”
“咦?你不是石龍師傅的弟子?”宇文化及很奇怪地問道。
宇文化及身材高瘦,手長腳長,眼神冷漠,說這話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廳堂里間,石龍干咳一聲,走了出來。
“我道是何方貴客駕臨,原來是當今四姓門閥之一宇文閥出類拔萃的高手,宇文化及,”石龍臉色如常,說道,然后伸手招羅飛羽道,“這位小兄弟,多謝你送來這副題字,煩請轉告掌柜,石某承謝了!”
“石師傅客氣了!”羅飛羽忙借坡下驢,“小的不敢攪擾石師傅會貴客,這就離開。”
石龍在廳堂的椅子上坐下,這個架勢,可一點都不像是會貴客的樣子。宇文化及悠閑四顧,沒有吭聲。
就在羅飛羽堪堪要踏出草廬大門,宇文化及那陰惻惻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踏出這間草廬,就會身死暴斃。進可攻,退可守,石兄,你可是打的如意算盤!我宇文化及佩服至極。”
羅飛羽一下子僵在那里,心里暗自大罵不已:瑪德!早不來,晚不來,怎么會偏偏這么個湊巧的時候來?!
他轉過身來,誠惶誠恐,顫聲說道:“宇文大人,這……”
話音未落,他猛然見到宇文化及隔空一拳擊來。
頃刻之間,周身如身處冰窟之中,其寒無比,一股氣勁如狂風襲至,猶如一柄大錘砸來,他沒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就騰空而起,啪的一聲,摔在墻壁上,口鼻眼耳鮮血溢出,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