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盞茶的工夫,羅飛羽放開左孝友,收工起身。
左孝友臉上露出幾分疑惑。
羅飛羽說道:“不用感到疑惑,你是內勁轉換過急,致經脈受傷,我已經幫你疏通受損淤塞的穴竅脈絡,再修養幾日,也就無礙了。至于歸降一事,你好好想想吧,即使不為你自己想想,也為那些跟你多年的部屬好好想想!”
沒等左孝友回答,他就喚人進來,把左孝友帶了出去。
“總管,左孝友可不是那么好說服的人,他可是出了名的固執。”云玉真說道。
羅飛羽答道:“無妨,等李子通兵敗的消息傳來,他會改變主意的。實在不開竅,那就多關他一段時間。”
他說得輕描淡寫的。云玉真掩嘴吃吃輕笑,嬌聲說道:“總管這么說,李子通可要后悔死了,貿然出兵,以為撿了個大便宜,結果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羅飛羽哈哈一笑。
的確如他所說,李子通決定出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眼前的敗局。可是李子通沒有抵擋住江都的巨大誘惑,不然的話,他擁兵兩萬縮在海陵城里頭,羅飛羽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他沒辦法。
大軍入城,穩住海陵城里的局勢之后,羅飛羽留下邵令周和沈北昌幾人守城,自己帶著云玉真等人,乘著夜色連夜出發。
海陵城到江都之間,也就不到一百里的距離。快馬加鞭,海陵城失守的消息,估摸著也就可以在兩個時辰內送到李子通的手中。
那個時候,也就剛好是在寅時時分,天亮之前最為黑暗的時候。
羅飛羽這一次帶的人不多,也就云玉真等三十六人,都是武功高手。每個人都帶著裝滿火油的皮袋,點火的火絨。
微微星月輝光灑在大地上,如鍍上一層銀白色粉末。一行人騎著馬,馬蹄上包裹著厚厚的棉氈,踏地無聲,只有微微的震動聲響。
羅飛羽領頭帶路,速度控制得非常好,在寅時三刻,剛好趕到李子通大營外數里的地方。
眾人翻身下馬,把馬匹拴在疏林里,展開身法,往李子通的大營摸去。
羅飛羽視物如白晝,帶著眾人繞道而行,從斥候崗哨的間隙間穿行而過,順利潛入大營。
大營里一切如常。
這里是后軍的營帳,攻城器械,糧草物資,都用布嫚遮擋,蓋得嚴嚴實實的。
羅飛羽要放火燃燒的,不是這些物資,而是住滿人的營帳。
三十六人分為幾組,散開來,沿著營帳傾潑火油,然后點火。
火油一點就燃,風助火勢,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大營里火頭竄起,烈焰熊熊。
巡邏的士兵立即就發現不對勁,警訊四起,喊聲大作。燒起來的營帳里,正在睡覺的兵卒慌不擇路,大喊大叫著,四處逃竄。
混亂如同恐懼一樣,迅速四處擴散。
偏生在這個時候,江都方向戰鼓如雷,喊殺聲震天動地,黑夜中亮起一片片火把光亮,一直綿延開去,就連天上的繁星,也黯然失色。
混亂之中,有人在大喊著:“左孝友獻城投降,帶著江都軍殺過來了!”
這當然都是謠言。羅飛羽要的就是亂上加亂的效果,讓李子通大軍迅速崩潰。
不過片刻工夫,整個大營就徹底沸騰起來。
燃起大火的這個區域,就更是混亂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