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中,他完全連吸口氣都做不到。全程屏住呼吸,體內真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如同處于崩散的邊緣。
接下來的九刀,則是快慢各異,忽輕忽重,令人難以捉摸。
羅飛羽體內經脈酸脹如鼓,真氣瘋狂奔涌,已經快要油盡燈枯。這種感覺,在他練成《長生訣》之后,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如同聽到一聲轟鳴,如同籠罩著他的一個透明罩子轟然崩裂,晉入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頭頂天靈穴,腳板涌泉穴,涌入冰涼和炙熱氣息。只是這一次,與剛練成《長生訣》時相反,頭頂涌入的是炙熱氣息,雙腳腳板涌入的,則是冰涼氣息,十分神奇。
三股氣息在氣海處轟然交匯,如冷熱融匯成甘霖,涌進已然油盡燈枯的經脈,立時如干涸的河道得到滋潤,重又變得生機勃**來。
宋缺的攻勢,連綿不絕,大有無窮無盡的架勢。羅飛羽如破繭而出,重獲新生一樣,一刀接一刀,刀刀不讓。
整個書房里,呯呯聲響成一片,形如悠長的一聲。
呯的一聲大響,宋缺顯出身形,提刀站在最先出手的地方,羅飛羽則恰好退回到門口半步之處,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繡春刀。
“總管可是明白了些什么?”宋缺柔和的聲音響起。
羅飛羽隨意揮著手中的繡春刀,答道:“我從來沒有如此刻這般,感覺到這把繡春刀,就是我的身體的一部分。”
宋缺哈哈一笑,道:“總管所得,當不止如此這些。”
“是,”羅飛羽說道,“擋到閥主的二十七刀時,我本已差不多油盡燈枯。可是就在那一刻,我卻如打破身周的透明罩子,接觸到一個新的境界。接下來的五十四刀,我才能一一接下來,一刀不漏。”
宋缺嘆口氣道:“《長生訣》果真是千古奇書。很好,如此這趟江都之行,才算是不虛此行!”
他一邊說,隨手把寶刀掛回到墻上,拿起案桌上那把毫不起眼的長刀,刀鞘灰撲撲的,很是有些年頭。
羅飛羽雙眼一縮,福至心靈一般,問道:“這把刀,才是閥主爭鋒天下,從無對手的那把天刀?”
之所以這么說,他是從宋缺三重境界之說領悟到的。
宋缺拔刀在手,點點頭道:“正是!宋某刀法大成時,已經憑此可以稱雄江湖。可是游歷數年,雖敗敵無數,卻也見識到絕頂高手,領悟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由此由有法晉入無法,方知江湖爭雄好勝,實乃小孩兒過家家,絕頂高手是以不戰止戰,淡然在江湖之外。及至宋某領悟到有法而無法,無法而有法,天地人渾然合一,方才臻至絕頂高手的真正大家之境。”
羅飛羽眉頭微蹙,喃喃道:“閥主所說,莫非是更高一層的第四重境界?”
宋缺點頭道:“有法乃地界層次,無法則是天界層次,天地之間屬人,只有有法中暗含無法,無法中暗含有法,天地人渾然合一,才是天地貫通,有法而無法,無法而有法。”
羅飛羽皺著眉頭,對這番話似懂非懂,似是心里明白,但是卻又沒有真正的明白。
思索半響,羅飛羽還是搖頭道:“我還是不太明白。有法就是遵循固有招數,無法就是妙手天成。有法而無法,無法而有法,又是如何才能達到?難道是說有法落于有跡,無法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