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呵呵大笑,天刀反手一撩。
呯!
雙刀交擊,勁氣一碰即收。羅飛羽身形一沾即走,再也沒有像剛才那樣,被宋缺天刀吸住。
此刻羅飛羽才體會到游魚飛鳥的靈動。在宋缺面前,他一直處于被壓制住的狀態,身形凝滯,直到此刻,他方才體會到收發由心的感覺,重新感受到靈動的自由。
他圍著宋缺,繡春刀如春風細雨,時而如狂風驟雨,無孔不入地傾潑過去。
可是不管他攻得如何緩急,宋缺始終如屹立在那里的一座大山,巍然不動,風雨再大,狂風再急,也無法撼動半分。
他殺得興起,渾然忘了這是什么地方,這是什么時候,面對的又是誰,繡春刀隨心所欲,各種妙招迭出,殺得十分痛苦。
宋缺像是隨手揮舞著天刀,一一擋住羅飛羽的攻擊,哈哈大笑道:“好!痛快!好久沒有這么痛快了!”
偶爾他會揮出一刀,羅飛羽立即就如同蝴蝶一樣,繡春刀與天刀一觸即分,然后后退幾步,又折回來,順手又是一刀。
兩人如同不知疲倦一樣,雙刀交擊,呯呯呯聲不絕于耳。
驀然之間,兩道人影倏然分開,羅飛羽退回到門口處,收起繡春刀,對著宋缺恭敬道:“多謝閥主指點!他日有成,都是拜閥主今夜所賜。”
他這是真心話。能得到宋缺如此指點,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宋缺乃是當世公認的三大武學宗師,點評指點都是切中要害,令羅飛羽茅塞頓開,獲益匪淺。
宋缺還刀入鞘,微微一笑道:“我們之間無需這么多廢話。你這次北行,對北方諸雄,可有些什么所得?”
這就是要談正事了。
羅飛羽走到宋缺下首的木圈椅上坐下,說道:“此次北行,頗有些時日,也大有所得。最大的收獲,莫過于兵不血刃,得到彭城。現在北方諸雄,也都心知肚明,江都軍已經把一只腳插進中原紛爭之中了。”
“嗯,你的崛起之快,我都看走了眼。”宋缺說道,“可是你想要介入北方之爭,殊為不易。前有李密和翟讓擋道,東都有王世充,長安有宇文閥,北方還有李閥盤踞太原,和河北的竇建德,你準備如何做?”
羅飛羽嘿嘿笑道:“守株待兔,靜待良機!”
宋缺眉頭一蹙。
羅飛羽解釋道:“即使我已經伸一只腳到中原,北方諸雄,打從心底里,還是不會認為我有多大的可作為之處。江都四戰之地,有江淮軍和沈法興虎視眈眈,還有巴陵幫蕭銑,他們判斷江都軍無力大舉北上。我要的,就是坐山觀虎斗,時機一到,就能大有作為了。”
“坐山觀虎斗……”宋缺沉吟道,“你就不擔心有人捷足先登,攻入洛陽?”
羅飛羽搖頭道:“洛陽現在就在王世充手中,臨近勢力,也就翟讓、李密和太原的李閥,大家互相牽制,動彈不得,沒有人能短時間攻入洛陽。再說了,即使有人能攻入洛陽,也難以守住,一如王世充那樣。”
宋缺抬頭看著書房的天花板,沉吟良久,剛才長嘆一聲道:“滎陽李密和翟讓決裂翻臉,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飛羽心里一震。
看這個樣子,宋缺對李密恐怕是失去信心了。
他微微笑道:“我在滎陽時,就一再說過,李密麾下盡是些驕兵狂將,塵埃未定,就傲然凌駕于所有人之上,根本不把大龍頭翟讓放在眼里,各種公然擠兌羞辱打壓。更為令人震驚的是,他們打定主意,是不準備讓我離開滎陽,打江都軍的主意。”
羅飛羽從進入滎陽開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