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羽搖頭答道:“所以我說你是中了別人的借刀殺人之計而不自知。閥主棄天刀而不用,又何來的天刀九式供你去破?!”
這一番話,如一記記重錘,狠狠地錘在席應的心口。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站得筆直挺拔的身軀,也搖搖晃晃起來。
“宋缺,天刀……”
席應面色灰白,雙眼失神,看著羅飛羽,眼光卻又沒有放在他的身上。
羅飛羽收起繡春刀,伸手比劃道:“你和閥主之間的差距,只是這么一丟丟境界之差,但是卻是云泥之別。如若你不能突破紫氣天羅的限制,你連成為閥主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席應失魂落魄一般,心里已然明白過來。
數十年前,他尚能令得宋缺提刀追殺千里。到了現在,他在紫氣天羅大成之后,還以為能一雪前恥,現實卻比他以為的還要殘酷千萬倍,現在的他,都只能看到宋缺的背影,連成為對手,都不可得!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沒有出路,沒有光亮。
羅飛羽的聲音如從九天云外傳來:“好了,九刀之約已了結。紫氣天羅呢?還有姹女心法!給我吧,一閱即還!”
豁然間,席應猶如在一片黑暗中,窺見一道電光閃耀而過,刺破一絲縫隙來。他想起羅飛羽所說的話,整個人如頓悟了一般,瞬間就從一片黑暗中回到眼前的庭院中來。
他不再搖搖晃晃,身軀重又站得筆直挺拔,雙眼中紫芒消散,只剩下一圈隱隱可見。他從懷中掏出兩卷薄絹,隨手拋給羅飛羽,冷哼一聲道:“給你!拿回去好好看,免得在這里沒法看完,就傷發而亡!”
羅飛羽一愣,伸手一抄,接過兩卷薄絹,說道:“傷發而亡,豈非正遂了你和施展借刀殺人之計的旁觀者?!”
席應嘴角微微上揚,微笑中帶著幾分冷然,“你真想死,我也不攔你。只是這兩樣東西,就送給你了,不用還給我。”
羅飛羽大為震驚,愣道:“不用還?我又不是魔門弟子,你把這破玩意兒給我,這不是給我添麻煩嗎?”
席應微笑道:“有麻煩那也是你自找的。異日我到江都時,希望那把天刀仍舊掛在江都總管府書房的墻上!”
話音未落,席應身形一晃,幾個起落,就消失在散花樓大門口。他走得突然,連跟他一起來的邊不負,他都沒有招呼一聲,就這么突如其來的離開。
“總管!”云玉真身影自東廂樓飄過來,一聲低喊,落在羅飛羽身邊。
宋杰等人也紛紛躍過庭院,在羅飛羽身邊圍成一圈,手按刀柄,全神戒備。
羅飛羽不慌不忙地收起兩卷薄絹,沉聲說道:“回去!”
他也沒有跟師妃暄和解暉等人打聲招呼,直接在云玉真和宋杰等人的護衛下,往散花樓外走去。還沒到門口,解文龍就加入其中,跟著他們出門而去。
散花樓的庭院,小橋流水,荷花滿園,是散花樓的特色之一。一場大戰過后,庭院一片狼藉,滿目蒼痍。
魚池死氣沉沉,只剩下一汪血紅色的水潭,腥臭味四溢。
整個庭院就如同預示著巴蜀的未來。三大勢力之間的信任與默契,已蕩然無存。不管獨尊堡堡主解暉如何選擇,獨尊堡與嶺南宋家之間的同盟關系,已經宣告破裂。而解暉與天刀宋缺之間,只怕也已徹底決裂,不再有可以轉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