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運船順水而下,船帆張滿,迅如奔馬,比走陸路就要快得多。如若不是江道上來往船只甚多,如此放開全速行船,僅需一天的工夫,就可以抵達瀘川。
次日臨近黃昏時分,羅飛羽和云玉真在瀘川下船,只是稍作停留,用過晚餐,就在夜色籠罩時,來到碼頭,準備登上烏江幫的另一艘客運船。
這艘船就要大得多,高三層,船艙也是運貨為主,兼做客運的生意。
乘船的乘客二十多人,在船老大和船員的安排下,踏著跳板,逐一登船。
羅飛羽和云玉真站在人群中,一身輕松,只是隨身帶著包裹,不像其他人那樣,塞著大包小包的。
說來也湊巧,在這艘船的旁邊,正有另外一艘同樣樣式的大船靠岸,客人魚貫下船。
羅飛羽心中一動,往那邊掃了一眼,目光沒做任何停留,就一掠而過。
他不著痕跡地踏前半步,伸手扶著云玉真,踏上顫顫巍巍的踏板。如此貼心的舉動,惹得云玉真轉過頭,宜嗔宜喜,看了他一眼,半邊身子依靠在羅飛羽身上,十分親昵。
以云玉真的輕功,這點踏板,根本就不算回事。但是羅飛羽的這個舉動,卻讓對面下船的人群中那個白衣年青男子微微一笑,沒有再注意他們兩個。
云玉真剛才的一瞥中,也已經注意到對面的白衣年青男子。她也是老江湖了,又注意到羅飛羽如此舉動,當然心領神會,呵氣如蘭,悄聲問道:“那里的那個人,很醒目哩。”
“是的。”羅飛羽低聲答道,左手攙扶著云玉真的手臂,“還是個我認識的高手。”
云玉真嬌軀一顫,沒有再吭聲。
踏上船,船老大是個五短身材的壯漢,大馬金刀地站在那里,臉上帶著微笑,卻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看到羅飛羽和云玉真時,雙眼一縮,抱拳道:“在下林朗,乃烏江幫梅花堂香主,兩位客官……”
“這艘船是到巴陵?”羅飛羽反問道。
林朗一愣,答道:“是。”
羅飛羽點點頭,說道:“那就好,我們二人就是到巴陵下船。”
林朗本來是想探探兩人的口風虛實,不曾想碰到了一個軟釘子,當下雖然心里有些不快,卻也只能含笑抱拳,看向其他人。
來到三層的客艙,云玉真輕笑著說道:“老爺舉手投足之間,就自帶著一股威勢,讓林香主都不敢多問。”
羅飛羽微微一笑,道:“是嗎?我怎么沒察覺到?”
云玉真嬌聲輕笑:“老爺當然不會察覺到。但是林香主這種老江湖,每天都是接觸三教九流的人,可是一眼就能察覺到老爺的不凡。不過區區一個烏江幫,就連我都沒有怎么放在眼里,更何況是老爺。”
羅飛羽問道:“烏江幫從巴蜀到巴陵,可是跟蕭銑有什么關系?”
“烏江幫的沙老大,跟巴陵幫大有淵源。”云玉真答道,“這些船運的都是糧草物資,兼做客運而已。”
“原來如此。”羅飛羽點點頭說道,“只是很奇怪,侯希白這種人怎么也跟烏江幫的人十分熟稔。”
“侯希白?那個白衣人是多情公子侯希白?”云玉真愕然問道。
羅飛羽答道:“是的,我在洛陽時見過他。不過他沒見過我。他趕到巴蜀,莫非也是為了……”
話未說完,羅飛羽突然止聲,看向艙門。
云玉真一愣,側耳傾聽,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響,來到艙門外。
羅飛羽身形一晃,悄無聲息地,就到了艙門邊,輕輕推開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