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未必。”石止之說道,“飛馬牧場占地利優勢,只要運籌得當,守住險要,還是能撐上一段時間。只是……”
他住口不說,雙眼望著前方,似是看到很遠的地方。羅飛羽問道:“只是什么?飛馬牧場這樣無依無靠,獨木難支,過得了眼前這關,是否也因為無外援,而無以為繼?”
石止之長嘆一聲,點點頭,臉上顯出幾分憂色。
羅飛羽卻像是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似的,繼續說道:“可是放眼四周,飛馬牧場能找到哪個外援呢?襄陽軍已不可能,那位迦樓羅王更不可能,洛陽,長安,都鞭長莫及。此次圍攻飛馬牧場,唯獨江淮軍沒有出兵,可是江淮軍滅了獨霸山莊,飛馬牧場也不可能去跟江淮軍講和求援啊。”
石止之轉頭打量著羅飛羽,雙眼中露出驚訝的眼神,說道:“看不出來啊,你分析得很在理!放眼四周,飛馬牧場的確找不到外援靠山。這也正是飛馬牧場的憂患所在。也許在李閥入主關中之后,是個不錯的選擇。”
羅飛羽心里暗自嘀咕。
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飛馬牧場倒向太原李閥。
而他這次一路跟著“毒蛛”朱媚和安隆來到這里,目標是朱媚。如果能刺殺朱媚,那個迦樓羅王朱粲也就失去一大臂助,這樣襄陽城主錢獨關聯合迦樓羅王朱粲攻打南陽的行動,也就會遭遇挫折。
南陽不能落入錢獨關和朱粲的手中,也不能繼續為呂子臧和馬元規所控制。這兩個家伙,既不投靠洛陽,也不投靠長安的宇文閥,很有可能就是在等待著太原李閥入主關中。
如果這個猜測成真,李閥盤踞關中,再得南陽,一下子就占據極為有利的戰略優勢。
故而在羅飛羽眼中,既然他當然鞭長莫及,無法控制南陽,那么落到王世充的手中,就是相對來說比較能接受的不是最壞的結果。
飛馬牧場當然也一樣。
對石止之這句話,羅飛羽嘿嘿笑道:“太原李閥想要攻占關中,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秋過冬來,就要到來年開春了。飛馬牧場能等得了那么長時間?”
“等不了。”石止之很肯定地說道,“就說這一次,有襄陽軍和迦樓羅王朱粲的支持,再加上福隆商行提供糧草物資,飛馬牧場想要度過難關,就沒有那么容易。”
兩人在車隊尾殿后,邊走邊聊。一行車隊沿著谷道迤邐而行,沿途不時遇到巡邏的騎卒,還有建在險要處的關卡,顯是這一段谷道已經牢牢控制在聯軍手中。
此次攻打飛馬牧場的聯軍,是以四大寇為主,寸草不生向霸天,雞犬不留房見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號曹應龍,也就是向、房、毛、曹四大寇。
附和者,還包括附近州郡想要分一杯羹的流寇盜賊,糾合在一起,趁著江淮軍剛剛攻克竟陵無力他顧的空檔,前來圍獵飛馬牧場這塊肥肉。
而其他的各方勢力,對此也樂見其成。朱媚率軍沒有返回冠軍城,反而來到這里,顯然是與襄陽城主錢獨關達成某種共識。
一路上,遇到的這些賊寇隊伍,看著這支商隊,眼神就像是餓狼看著小綿羊那樣,**裸的毫不掩飾。
第三天午后,距離目的地還有十多里路,在一個岔道口處,前方車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