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沉緊促的戰鼓聲中,大戰如期而至。
即使是站在后關城墻上嚴陣以待,羅飛羽也能感受到四大寇這一次是不惜代價,也要攻下這座關隘,攻入飛馬牧場。
攻勢沿著前關城墻全線鋪開,沒有重點,也就意味著每一處都是重點!
馮歌臉色凝重,手扶著城墻垛口,緊盯著前方的戰斗。手下的將士,分為幾隊,都在城墻上嚴陣以待。
開戰不到半個時辰,二執事柳宗道就急匆匆趕過來,身上皮甲已然染成血色,還有幾處刀口。雖然沒有真個兒傷到他,絲毫不影響行動,卻也足以說明前關城墻上戰斗的激烈程度。
他沒有客氣,直接向馮歌下令,就帶著一隊兩千人的飛馬牧場戰士,緊急前往增援。
馮歌把守城墻后關,總兵力也就不過五千人。在承受住賊寇的幾番猛攻之后,保持完好無損的,也就四千多人。這一下直接被二執事柳宗道帶走兩千人,把守后關城墻的兵力,一下子就削減了將近一半。
馮歌臉上的憂慮越發明顯,一旦四大寇開始對后關城墻發動猛攻,情勢就十分危急了。
羅飛羽沒有多說什么。都這個時候了,二執事柳宗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從后關城墻這邊調人增援,就只能把三千精騎派上城墻。這樣看似合理,實際上卻是病急亂投醫,白白消耗寶貴的精銳騎士。
困在口字形關隘里頭的賊寇,一直按兵不動。關外戰鼓聲驟然一變,如同得到號令似的,一直按兵不動的賊寇,聞聲躁動起來。從前關城門里,賊寇如同潮水般涌進來,直奔后關城墻。
賊寇抬著長長的云梯,看起來亂糟糟的,但是卻頗有章法,沿著后關城墻分散開來,卻引而不發,只是在排兵布陣。
馮歌神色冷峻,帶著親兵來回巡視,大聲喝令。
羅飛羽就在城墻一角,靜靜地看著。馮歌很有大將之風,沉穩,冷靜,行事一絲不茍。在如此兵力捉襟見肘的情況下,他仍然把三千余人分為三個千人隊,余下不到四百人則作為預備隊,以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全部兵力的效用。
戰鼓響徹整個山谷,廝殺聲持續不斷。這是血肉戰場,也是飛馬牧場戰士保衛家園的最后一道防線。
在他們身后,就是飛馬牧場的肥沃牧場田野,有他們的房舍和家人。
恍惚之間,羅飛羽仿若回到了歷陽,回到了提著繡春刀,率十多萬精騎在遼闊大地上縱橫決戰的時候。
這是血與火的對決,一旦踏進來,就只有全力以赴,奮勇向前。
戰斗瞬間就全面爆發。這一次,四大寇是憑借優勢兵力,發動全面強攻。只要有一個點突破防線,就能逼得飛馬牧場無法反制。
羅飛羽看在眼里,心里很清楚,以這種強度持續到天黑,飛馬牧場是無法擋得住的。
即使飛馬牧場場主商秀珣及時趕回來,恐怕也無濟于事。
羅飛羽提著鐵槍,在城墻上走過。城墻上喧鬧紛雜,飛馬牧場戰士個個各司其職,分工合作,忘我地投入戰斗廝殺。
沒有人關注羅飛羽,仿若他是城墻上多余的人一樣。他也沒有妨礙到其他人,看起來漫步而行,實際上卻避開奔跑的飛馬牧場戰士,在激烈的戰場上,顯得如此分離卻又如此和諧一致。
后關的城門樓與前關遙相呼應,在一條直線上。羅飛羽走進城門樓里,也沒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