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沒有給馮歌一個肯定的答案,也沒有斷然否定,而是說了這么一句正確的廢話,十分含糊。
馮歌附和著笑笑。羅飛羽接著說道:“江淮軍現在占據著竟陵,馮將軍是跟他們勢不兩立嗎?”
馮歌搖頭道:“江淮軍風評甚劣,但是在攻克竟陵后,卻一反常態,沒有燒殺劫掠。據說是杜伏威下了嚴令,由其養子闞澤親自率督察隊全城巡查,還為此殺了不少頂風作案的老兵油子。在江淮軍圍城之前,我就把家眷送了出來,實則也是因為我對方莊主所作所為信心不足。”
“原來是這樣。”羅飛羽說道,“天下大勢風云變幻,也許到了來年開春,情勢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要是能回到竟陵,馮將軍還會愿意留在飛馬牧場嗎?”
馮歌雙眉一掀,直直地盯著羅飛羽,想要從他臉上讀出點什么底細出來,最終卻一無所獲。他喟然長嘆一聲,語帶蒼涼,聲音沙啞著說道:“我從滎陽回到竟陵,就是想著葉落歸根。可惜天不遂人愿,還是不得不背井離鄉,寄人籬下。場主于我等有大恩,但是如能回到竟陵,既能遂了心愿,又能與飛馬牧場相呼應,彼此守護平安,也算是稍稍能報答場主的大恩。”
羅飛羽聽明白了,微微笑道:“這倒是個兩全之法,耐心等等,多半會實現的。”
這個時候,羅飛羽其實也是在等待。等著太原李閥和宇文閥爭奪關中的戰事分出勝負,等著江淮軍杜伏威做出決斷。
江淮軍雖然攻占竟陵,卻損失慘重,元氣大傷,面對野心勃勃的襄陽城主錢獨關,根本無法發動攻擊,更遑論染指南陽。
這條北上洛陽的通道再被堵死,再加上李閥入主關中,就能促使杜伏威放棄爭霸天下的念頭,為江淮軍找條退路。
聽到羅飛羽如此說,馮歌哈哈一笑,說道:“但愿如此吧!夜深了,林兄弟好好歇息,今夜也許會不太平。”
羅飛羽卻隨著馮歌站起身來,露出背后放著的一套賊寇兵士服,說道:“今夜當然不會太平。四大寇也許會來偷城,我也沒有準備閑著。”
馮歌大為訝異,問道:“林兄弟這是準備去干什么?”
羅飛羽答道:“我是準備去摧毀四大寇的那五座木臺。沒了這個,四大寇也就會打消強攻的念想。”
“可是……”馮歌滿臉沉凝,不解地問道。
羅飛羽答道:“摧毀木臺,只需要巧勁就足夠了。如若曹應龍會來偷城,后關這里才是目標。”
馮歌點點頭。
攻占城墻也好,目的都是為了打開封死后關的千斤閘,打開后關城門。這樣賊寇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進入飛馬牧場。
兩人并肩而出,在城門樓外,正好碰上帶人而來的二執事柳宗道。他一見到羅飛羽和馮歌,就不由得大為訝然,目光落在羅飛手上的賊寇兵士服上,問道:“林兄弟這是要去哪里?”
“我出城去辦點事。”羅飛羽答道,“五座木臺,我準備全部去摧毀了。”
二執事柳宗道張大著嘴巴,合不攏來,滿臉震驚。這樣的事,他是連想都不敢想,可是到了羅飛羽這里,仿若就是一件十分輕松隨意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