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她才回復平靜,喃喃自語一般問道:“總管這個君子約定,真是為天下人所不能!然則總管是真的不擔心杜總管會攻入洛陽,還是真的會在杜總管攻入洛陽后,率江都軍依附于他?”
“都有。”羅飛羽坦然答道,“你的第二個問題呢?”
鄭淑明滿臉苦笑,搖著頭說道:“現在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了。”
她有些躊躇的樣子,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抬起頭,長嘆一聲,看著羅飛羽,問道:“在九江時,在下曾蒙騙過總管,總管能接受在下的再次效忠,而心無芥蒂?”
羅飛羽哈哈一笑,說道:“我就知道你會提這個問題。坦率地說,我在抵達襄陽時,就聽杜叔提醒過,要我小心你。隨后我就撞見你和錢獨關的事,自然知道你和錢獨關都不是甘居人后的人物。但在你和錢獨關之間,我更寧愿相信你多一些。”
“為什么?”鄭淑明問道。
羅飛羽答道:“因為錢獨關野心太大,但又禁不住挫折。舍不得花本錢,總是想要驅使他人為他火中取栗。這樣的人,即使我能收服他,也會有所防范。但你不一樣,你野心再大,終究也就是女兒之身,即使有才有能,能整合大江聯各門各派,但為人務實些,不會認為自己有爭霸天下的野心和可能。”
鄭淑明展顏笑道:“總管所說,的確是一針見血。爭霸天下,如今也就只有總管,李閥,其余諸雄,也就只有洛陽王世充,河北竇建德,有些許可能,剩下的,都只能自保罷了。在下即使有些野心,經過飛馬牧場一役,也被總管給消磨殆盡了。”
話音剛落,鄭淑明就長身而起,拜倒在地,說道:“蒙總管不棄,在下這幅殘軀敗柳之身,供總管驅使!”
羅飛羽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鄭淑明,沉聲問道:“現在該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和錢獨關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鄭淑明抬起頭,答道:“我本來對他是充滿希冀,但是從飛馬牧場回來,我才算是看清他的本性。他只是驅使我為他火中取栗罷了,并無任何情義。”
“那你準備拿他怎么辦?”羅飛羽再次問道。
鄭淑明沉默片刻,反問道:“總管準備拿他怎么辦?”
羅飛羽看著她的雙眼,淡然說道:“襄陽有一個人做主就足夠了!”
這么說,意思就是十分明顯了。鄭淑明一直拜倒在地,言語間也對錢獨關怨恨有加,可是這個時候,卻雙眼一紅,眼淚珠顆顆掉落下來,說不出來話來。
“一夜夫妻百日恩,古人誠不欺我。”羅飛羽說道,“盟主可知道錢獨關此刻是在哪處別院?”
鄭淑明淚眼婆娑,沉默不語。羅飛羽就這么很有耐心地等著。等了良久,鄭淑明這才長嘆一口氣,搖著頭,輕聲說道:“具體在哪里,我也不甚清楚。不過他最為寵愛的,是那個叫做白清兒的小妾。白清兒住在城南的清白別院。”
這等若是間接地告訴羅飛羽,錢獨關十有**就是在城南的清白別院,只是也不太確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