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河南狂士鄭石如,話里話外,看起來都是在為錢獨關著想,但是卻屢屢為李元吉圓場。
梅洵沉吟了片刻,說道:“閥主令三公子前來襄陽時,曾一再叮囑,城主乃是當今大豪,要說服他恐殊為不易。一定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喻之以利。于情于理,城主都甚是清楚,襄陽一城,內是孤掌難鳴,外則虎狼環伺。但是對閥主,這些就不是個事。”
“嗯,梅派主所言,倒是頗有道理。”河南狂士鄭石如說道。
鄭石如說話,就比李元吉和梅洵要圓滑得多了。這么說,就等若是在問,喻之以利,這個利在哪里?
梅洵心領神會,哈哈一笑道:“至于這個利么,閥主也說了,城主有什么想法,盡管提出來就是了。”
李元吉附和道:“是,家父的確是如此囑咐于我。”
羅飛羽在書柜里偷聽,看不到眾人的神情臉色,此時心里不由得暗自搖頭。李元吉這人,頗有些草莽的味道,說話帶著傲嬌,但卻不合時宜。梅洵都已經這么說了,他再補上這么一句,完全就是畫蛇添足了。
書房里,再次沉默下來。錢獨關遲遲不吭聲,河南狂士鄭石如也不知道如何開腔。
沉默了好久,還是鄭石如打破尷尬,笑了兩聲,說道:“閥主倒是直爽得很。”
李元吉和梅洵跟著笑出聲來。錢獨關長嘆一聲,聲音里透著疲憊,說道:“夜深了,錢某酒意上頭,疲乏得很。石如代我送送兩位貴賓,就恕錢某不能遠送了。”
書房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凝起來。
李元吉愕然問道:“城主這是什么意思?”
語氣中已是相當的不耐煩,跟別提不悅了。
鄭石如哈哈一笑道:“元吉兄遠道而來,旅途辛苦,不妨在襄陽好好休養幾日。城主近幾日諸事纏身,不勝酒力,元吉兄,梅派主,請!”
“如此就先行告辭。”梅洵趕緊搶著說道。
他顯然也是擔心李元吉再出言不悅,把事情給搞砸了。
李元吉冷哼一聲,不滿之意,溢于言表。
不過他還是在梅洵和鄭石如的陪同下,走了出去。過不多時,腳步聲再響,鄭石如又返回來。
錢獨關還是一聲不吭。
鄭石如無奈地苦笑幾聲,嘆道:“唉!真想不到,李閥竟然是派李元吉前來,莫非李閥無人耶?”
“李閥當然不是無人,而是脫不開身。”錢獨關沉聲說道,一點不勝酒力的樣子都沒有,“李閥閥主李淵的三個兒子,二子李世民最為能干,此次留在關中,顯然是穩固關中更為重要。長子李建成去了南陽,想必是并無什么意外,南陽守將呂子臧和馬元規本就心念念要依附李閥,這次倒是遂了他們的意。”
“撇開李元吉不說,李閥閥主的提議,城主倒是值得考慮。”
錢獨關沉吟道:“李閥入主關中,再得南陽,襄陽已是四面受敵,且都是強敵。依附李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