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秀芳嬌軀巨顫,眼淚再次奪眶而出,顫聲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因為老夫不甘心!”羅飛羽恨恨說道,旋即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你長得太像你娘哩。明月……好嗎?”
尚秀芳低著頭,珠淚大大顆大顆滴落,嬌軀搖搖欲墜,全賴身旁的胡小仙扶著,才不至于癱倒在地,泣聲說道:“娘在五年前過世啦……”
羅飛羽心中一顫。
他一半是因為目睹尚秀芳如此泣然的嬌弱樣子,而對她的悲痛感同身受。另一半則是代入到岳山這個身份之中,物似人非,萬般感受齊襲心頭,不由得老淚縱橫,仰頭悲嘆:“罷了!罷了!明月已去,物是人非。老夫現在只想殺人!”
話音未落,他隨手一掌拍在身前的賭臺上,呯的一聲悶響,賭臺紋絲不動,什么動靜都沒有。
羅飛羽老淚縱橫,起身就走,連看都沒再看尚秀芳一眼。只是他佝僂著腰背,步履沉重,似是帶著無限傷悲。
尚秀芳看著他的背影,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岳老請留步。”有人影上前來,出聲喊道。
“滾!”
羅飛羽舌綻春雷,低喝一聲,氣勢陡然噴薄而出,狂暴狠厲,霸道非常。
撲上來的人影,羅飛羽認得,正是“河南狂士”鄭石如。在襄陽時,鄭石如隨著李元吉,連夜逃出,原來是來到了長安,想必是投入到李元吉門下。
與此同時,羅飛羽隨手拔出背上繡春刀,一刀劈出。
鄭石如現身出來招呼,并沒有帶著惡意,卻很是不合時宜。刀光一閃,霸道絕倫,他狂喝一聲,拼盡全力往后飛退,總算是因為離得遠,沒有真個兒近到羅飛羽的身邊,這才沒有被這一刀給開膛破肚。
饒是如此,這一刀的霸道勁氣,還是讓他呼吸困絕,衣衫碎裂,整個人撞進身后的賭臺上,人仰馬翻,賭臺喀喇喀喇碎裂。
與此同時,在羅飛羽怒喝一聲“滾”時,拍過一掌的賭臺嘩啦啦碎裂成一堆齏粉。一旁的胡佛,還有雷九指,以及胡小仙和尚秀芳,無不驚駭萬分。
剛才羅飛羽起身時在賭臺上拍了一掌,賭臺什么事都沒有。看在一眾人眼里,還都覺得這個岳山看起來很是厲害,出手卻是毫無力道。
哪里知道,這張賭臺已然被他的一掌給拍成齏粉,卻仍舊保持著完好,看起來沒有任何損傷。在一聲大喝之下,受到了震動,這才嘩啦啦碎裂。
這份功力,簡直就是驚世駭俗。
與之相比,這一刀逼退河南狂士鄭石如,反倒算不得什么了。
雷九指混在人群心中,目送羅飛羽背影離去,心里真個是百感交集。現在他才是相信了羅飛羽所說的,賭術上他的確能贏得了魯師。而他被人追殺一事,魯師也的確是幫不上忙,插不上手。
羅飛羽徑直穿過游廊。大堂里仍舊熱火朝天,貴賓堂里發生的事,在這里連個漣漪都沒有泛起。
經過這么一曲,羅飛羽不敢再多停留,快步走出明堂窩,確認沒人跟著,回到落腳的客棧。
今日的事,的確是出人意料,完全沒有預料到。
但是岳山這個身份,也并沒有搞砸,似乎大有可堪利用之處。至于對此次前赴洛陽的事來說,似乎也是歪打正著,有著意想不到的效用。
任散人寧道奇如何學究天人,也絕對想不到,出現在長安的岳山,竟然是羅飛羽的另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