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舶緩緩駛離,碼頭上的眾人漸漸遠去,變得模糊起來。
尚秀芳終于忍耐不住,熱淚大顆大顆滴落,可她還在揮著手,顯得萬分依依不舍。
羅飛羽輕嘆一聲,說道:“秀芳大家這是對洛陽的人和物依依不舍啊。”
尚秀芳轉過身來,淚眼婆娑,輕輕地“嗯”了一聲,說道:“天下三都,我待得最久的,就是洛陽。這里既有雄傲天下的王者之氣,更有包容廣蓄的胸懷。”
說罷她瞥了羅飛羽一眼,噗嗤笑道:“我這當然不是說人哩,而是洛陽這座城。”
羅飛羽說道:“我當然不會誤解。昏君楊廣在洛陽時,即使有洛陽的王者之氣加持,他也還是落了個被宇文化及弒殺的下場。嗯,不過話說回來,如今的天下爭霸,誰能奪得洛陽,也就奪得了天下。”
“所以總管對洛陽是志在必得!”
“那是必須的!”羅飛羽很肯定地說道,“如今江都已被我經營得十分繁盛,接下來的就該當是洛陽了。”
尚秀芳幽嘆一聲,說道:“欸,秀芳也只能祝總管早日拿下洛陽,一統天下,這樣百姓才能早日安居樂業,天下才能早日太平。”
這一層的甲板上,沒有其他人。同行的宋玉致,云玉真和尤雨晴,啟程之后,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最為清閑的,反而就是羅飛羽和尚秀芳兩人了。
巨舶順流而下,速度并不如何快。兩岸積雪仍未化盡,青松依舊青郁,河岸近旁樹枝蕭瑟,靜靜地等待著春風的到來。
羅飛羽和尚秀芳站在船頭,看著兩岸往后倒退。北風并不強勁,可仍舊如無數的小刀子,一個勁兒往衣領里鉆。
羅飛羽當然毫不在意,任憑冷風迎面吹來。可是身旁的尚秀芳就不一樣,在寒風中裹緊貂毛大氅,顯得有些不勝寒風。
“甲板上風大,還是進船艙里吧。”羅飛羽說道。
尚秀芳猶自不舍得外面的風景,可又擋不住寒風的樣子,長嘆口氣,卻沒有動腳,也沒有吭聲。
羅飛羽覺得有些奇怪。
他在尚秀芳身邊,如此近距離,只要一低頭,就能飽覽秀色,一轉身,就能觸手可及。
尚秀芳這個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不勝風寒的反應。在這般寒風中,仍舊能神色自若的,肯定都是練氣有成的人才是。
羅飛羽早在曼清苑里遭到影子刺客刺殺時,就在摟著尚秀芳避讓之際,窺見到尚秀芳體內有一股神秘莫測的真氣。
故而這個時候,當然知道尚秀芳穿著這件貂皮大氅,也許只是做個樣子罷了。
他在琢磨著數,不知道該不該捅破這層窗紙,跟尚秀芳說破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