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無云,晴朗明亮。
蘇鯉出奇的沒有賴床,鬧鐘響過三聲便掙扎著穿戴整齊,站在洗手池前收拾自己。
時濟身旁空了大半,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起來就抱著蘇鯉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而是和她并肩而立,一起刷牙洗臉,無半分逾矩。
時濟做早餐,蘇鯉化妝,兩人在同一時間集合到餐桌。
他摘掉圍裙,將盤子推過去,“今天我陪你。”
“不用。”,她把吃食三兩口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像只活靈活現的倉鼠,“我自己可以的。”
“嗯。”時濟摸了摸她的腦袋,沒再反駁。
今天是庭審第一天,兩人都顯得格外的正式。
時濟垂著眸子,恢復記憶以來,最讓他無法釋懷的事情就是把殺人兇手養在自己的家里整整兩年,他們雖不親密,但也同在一個屋檐下一年之久。
朝夕相處,他竟看不出她的心狠手辣,更不了解她的齷齪,最不敢想蘇鯉在被宣布死亡后的煎熬。
蘇鯉將最后一口豆漿咽下,他的心神不寧,她都懂。
“沒關系。”,蘇鯉小手覆上他的大手,輕輕的握了握,“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做錯過什么,相反,我覺得很抱歉,沒能早點回來。”
時濟抬眸,對上她的眸子,那里含著說不清的情愫。
“別擔心。”她道,她從沒有怪過他什么。
時間差不多了,蘇鯉動身出發,她從鞋柜抽出高跟鞋,俯下身換上。
時濟上前伸出胳膊,好讓她有個支點,“我陪你,好嗎?”
她側頭,怕他多想,于是點頭,溫柔道:“好。”
A城最高人民法院名不虛傳,約近五六米的推拉鐵門像一個方向靠攏,時濟把車子開進去,寬闊平坦的水泥地上有白線畫的車位,他將車停進去,兩人徑直往里走。
前方五六十極的臺階上,除了佇立在側的鄭飛,還有冉冉升起的國旗。
三人會和,鄭飛將發言表遞給蘇鯉,“你再熟悉一下流程,一會兒法官問你什么,答什么。”
鄭飛走路生風,“語氣盡可能的柔和輕細,你本身就是受害人,不要表現的太過強勢,更容易博得法官的同情。”
他推開一扇暗紅色的實木門,三人來到走廊,坐長椅上候著。
蘇鯉一直收著下巴,眼睛盯著鄭飛給的流程表與臺詞發呆,報仇是件爽快的事情,昔日傷害她的人終于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可為什么她此時此刻反而沒了情感,心情無比的平靜,掀不起一絲波瀾,既沒有解恨的快感,更沒有興奮的激動,悲傷亦做不出來。
鄭飛見她一動不動有點久,于是寬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勝訴的幾率在百分之八十。”
蘇鯉回神,“我不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么?”,鄭飛追問:“如果有什么問題,快速提出來,我們私下溝通好,開庭的時候才不會出錯。”
“......”她本來也沒擔心什么。
鄭飛還想再問幾句,被時濟一個眼神阻止,“論證據我們穩贏,就不要給小鯉加那么多條條框框了。”
“也好”。
時間到了,蘇鯉與律師一同推門而入,兩人并排坐在原告席,等待其他人員的到場。
時濟坐在旁聽席,觀察著蘇鯉的情況,不久閔文橋也趕來,藏在后排的角落里。
蘇鯉深吸一口氣,環顧四周,該來的總是要面對,周泫與程莉萍作為被告被身穿制服的警察帶上來,她們的腕上還拷著手銬。
一周前,她和周泫有過一次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