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若是從前的樣子,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如今……
“摔斷了腿,也無礙。”她笑道。
如今在旁人看來,這東宮里,一個癡憨,一個殘疾,倒是很相配。
“對了,我吩咐你的事查的如何了?”謝梓材問道。
“還沒消息,不過最近昭南王府似乎要議親了,奴婢再去查查看,”秋吟低聲道,“殿下也不必太介懷,柳公子的腿說不定當真就是個意外。”
“意外?恰巧在昭南王相中了他做女婿,恰巧在他叔叔柳休將軍大勝締盟的時候?”謝梓材邊走邊說,“雖說我是順水嫁了人,可是動我的夫婿就太不長眼了。”
她語氣有些懶散,說得隨性,秋吟笑道:“柳公子出事的時候,哪是你的夫婿。”
“這些年為了他我做出來的荒唐事,他還有得選嗎?”
這么多年那些想與柳家結親的世家總是不成功,何嘗不是柳家不敢隨便應承的緣故。
這京城里就是路邊的乞兒都知道十歲的謝梓材在固城長公主的宴會上對柳家長公子贈了玉佩。是時十六歲的長公子自然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什么興趣都沒有。
柳家不愿意結這門親事,難道就敢私下處置了柳微之的親事嗎。
后來,這個皇太女聽聞柳微之喜歡蓮花,便親自下水摘池中央的并蒂蓮差點又溺水。
知道柳微之最喜歡杞州的紙,皇太女高價將全京城的紙都買了來要送給心上人。誰知柳微之拒而不受,謝梓材便一把火燒了四十多箱杞州紙。
那四十多箱紙若算下來,也是一個二品大員一年的俸祿。
這樣的事是數不勝數,眾人頗有點相信這其中情深。
那么多年眾人在談到柳微之的時候,都不得不皺眉想起謝梓材。
柳家這些年也不敢隨便應下柳微之的婚事,此次昭南王進京是個不錯的契機。
昭南王是異姓王,世襲五世,第一任昭南王是開國封的異姓王之一。這些年風風雨雨,唯一掌權的異姓王也就剩下這一個了。
現任的昭南王自年輕時在南疆立下戰功后便得了兵權,一直鎮守南疆,卻不是個安分的人。
若是與皇太女結親,柳微之的仕途就算是全然斷絕了,柳家聲名顯赫,嫡長子贅入皇室總歸不合適。而與昭南王結親,這些事總還有些余地。
誰能想到,昭南王是看上他了,柳微之卻在這時摔斷了腿。
“可奴婢就怕,這位柳公子,實非池中物。”秋吟仍舊擔心,柳微之那么快就答應婚事本就讓人不安。
謝梓材倒是不以為意,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后路上的侍女侍從多了起來她便仍舊做出一副癡憨模樣,走得大搖大擺。
她初見柳微之的時候,只記得柳家的公子模樣不錯。戲弄了他一年,就看著他出京做官,其間不斷寫信去擾他不過是把戲做全。
等到柳微之在外做官回來,她再見他那日,不知為何,那雙眼睛雖說平靜坦然,她卻感到利劍在喉。
但是,她從來都是在利劍高斧下存活的人。
薛邈在正堂走來走去焦急好一陣,終于看到他的外甥女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舅舅有什么事?”謝梓材顯得有些焦躁。
“哎呀,殿下安好,我本也不好這會兒來打擾殿下的……”
“你快說啊!”謝梓材皺眉扭捏了兩下。
“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啊,薛瑯他……他被京兆尹抓了。”薛邈一臉苦大仇深。
果然,她這個表哥一天不惹事都不消停。
“那你就去救他啊。”謝梓材皺眉無奈道,這種事情薛邈不應該很熟練了嗎。
“這次它有點不一樣……”薛邈看了看四周沒什么人才彎下腰湊近謝梓材的耳朵,“是貪污案……”
謝梓材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而后還是如平常一般表現,撓了撓頭苦惱道:“那……那怎么辦啊?”
“臣就是想請殿下,明日在陛下面前說些好話。您才成親,無論如何陛下都還是會考慮您的。老臣敢發誓,犬子是做了錯事,但這事兒他也是被欺瞞的,他也冤枉啊。”薛邈皺著臉拍著自己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