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眾人也是驚愕,昨日來東宮的官員見這狀況便急眼了,上前責罵道:“好你個沈全,在牢獄里認下了,如今在太女面前便想反悔嗎?”
“罪臣是受不住刑獄之苦才認下的,都是屈打成招罷了。”
謝梓材看那官員似是要對沈全動手了便立刻叫道:“你別動他!”
那官員退下,她看著沈全道:“那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她動作語氣都顯得浮夸,這么一追問堂上倒是有不少人落下了冷汗。
“稟報殿下,門外有……”那突然闖進來的小吏看了看眾人臉色才說,“有證人,說是為沈全一案而來。”
有證人自然要請進來,謝梓材倒是覺得面前景象變得有意思了不少。
只是當那證人進來的時候她的臉色便沒有那么好了。
看著那木輪椅緩緩被推了進來,上面坐著的披著黑色大氅的男子不是柳微之又是誰。
他看起來精神一般,進來之后先與謝梓材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地上跪著的沈全。
堂上的官員倒是傻眼了,一時不知道這對夫妻是不是在捉弄他們,而后便先跪下給柳微之行了個禮。
“你……”謝梓材驚愕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最后定了心神,“都免禮了。”
“堂下證人……有何要說?”那質問的官員都暗自觀察著謝梓材的眼色。
“稟告殿下,三年前受沈侍郎提拔的戶曹官員李氏乃是我于珉州做官時的下屬,當日李氏升遷的考核評定我亦有參與,他之擢升合理合規,沒有任何賄賂之嫌疑。”
謝梓材死死盯著柳微之的眼睛,對方卻是平靜異常。
眾人提醒了謝梓材之后她才回過神來,而后出乎眾人意料,謝梓材突然站了起來,笑著跑到了柳微之身邊蹲下。
她握起柳微之的手眼神真切道:“你冷不冷啊?咱們先回去吧。”
說著便要推柳微之走,眾人也只好傻看著不敢阻攔。
而這時柳微之握住了謝梓材想要推走他的手,背對著她道:“殿下不可如此行事,案子,要審完。”
柳微之感受到那纖細的手開始發力,他也寸步不讓。
為了演下去謝梓材自然也只好忍耐,一笑便裝著不情愿的樣子重新坐回了主位。
而后這地方便全成了柳微之的地盤了,他口中所述不僅推翻了起初那李氏自己暴露出的案情,還將沈全身上所有的罪過都洗去。
照著柳微之的說法,所有聲稱賄賂過沈全的人,都是在故意栽贓。
可是誰會賭上自己的前途做出這樣的事呢?眾人聽了自然不信,但是柳微之將那李氏當年考核審定的成績從吏部取了出來,擔保其中評級全無問題,且當時沈全與李氏根本不相識。
這就奇怪了,按照李氏的說法,當時他與沈全有書信往來,還有些許證據。
柳微之這番話一說出來整個案情便天翻地覆了,又因為他的身份,眾人也不得無視他所說,這案子只好重新調查。
而對于他們來說,其實重要的也根本不是案情,這件事情說到底不過是高、傅兩家的事情,柳微之一出面,皇太女就牽扯進來了,這個信號莫不是說皇太女想要保下沈全。
眾人心有戚戚卻又不敢立刻斷案,今日審訊便也匆匆了結,只說再議。
離開的時候,沈全踉蹌著步子,似乎是在出門的那一刻給柳微之行了個禮,謝梓材看在眼里心里是一股子氣。
回東宮的路上她忍著滿腔怒意還裝作天真地問他為何會出來,還問他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對方只搪塞過去,還往她嘴里塞了顆糖飴,氣得謝梓材更是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