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空游道:“謝御史所言極是,是以河宜百姓縱有此心,朝廷也真不能就此答允。臣想,請工部核算建造所需,再與戶部商議河宜百姓所能承擔賦稅幾何,必不能使河宜百姓因其善行而受損,其余的再由國庫開支。”
這核算下來,可做的文章就多了去了。
“此外,河宜縣令與房遺王,愿獻家財以成全此善舉。”何空游接著道。
謝梓材皺了皺眉:“他們家里錢很多嗎?”
“二位已經上表陛下,陳明對我大齊和陛下效忠之心,認為此舉有利國運,是以愿以家財相贈,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尤嫌不足她笑道:“既是臣子,家財都是承陛下恩露所得,報還陛下再合適不過。”
謝梓材聽得白眼不知道暗自翻了多少個,皇帝聽得高興,但一應工事還未準備齊全,他也沒立刻就決斷。
照著這樣的形勢下去,得加快速度了。
謝梓材回到東宮的時候并未在房間找到柳微之,攔住侍女問:“女君呢?”
“在沐浴。”
好端端的大白天沐浴做什么?
謝梓材點點頭,腳下快走到浴殿尋人,在轉角處奉壹走了出來,恰好沒看見她。
她走上前輕輕推開門,左側偏小的湯池上水汽氤氳著,隔著屏風隱約能見到個人影,不似平常沐浴的用的芬芳香料,鼻子里涌進來一股草藥味道。
她嗅了嗅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柳微之的衣衫搭在一旁,看上面的暈開的水痕,也不知道柳微之寒日里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她繞過屏風就見到柳微之靠在一側,背對著她,唯有兩肩還露在外頭,頭發用木簪松散束著,些微碎發被水浸濕,沿著脖子貼在肌膚上。
“你去將衣服取來吧,我也泡得差不多了。”
聽到了腳步聲,柳微之輕聲道。
可半天沒得到后面的回應,他蹙著眉轉頭望去。
“是本宮。”
他一下子見到謝梓材蹲在他身后,朝他笑了笑還擺了擺手。
只見他陡然睜大了眼睛,下意識雙手撐在岸邊想要移動,誰知岸上有些水,他手一滑,坐著的身子陡然失去了依靠,他一下子像是要跌到池子里去。
那水淹了他的鼻,可一雙手托住他的雙臂將他拉了上來。
“小心點。”
她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狀似空靈,可頭卻埋在他鎖骨邊,身上的香味一股腦鉆進了柳微之鼻子里,臉頰也輕貼在了他臉上。她只往下看了一眼,立刻紅了臉眼睛往上,露出了白眼。
謝梓材將他重新安置好走到了較遠的地方,柳微之也不轉身就這樣背對著她。
“殿下進來為何不出聲?”
“我嘴疼,”她坐到一邊的躺椅上翹起了腿,“你大白天沐浴又是為什么?”
“我身乏。”
……
“今天上朝的時候,何空游果然提了河宜百姓想要負責神堂建造之資的事,不過并不準備讓他們分攤所有資費。另外說那縣令和房遺王準備捐獻家財來資助。”
柳微之吸了一口氣道:“不管河宜百姓需要出資多少,那縣令都能從中盤剝,二人的家財,也都是從百姓中獲來,所謂捐獻,他們自己并不一定會吃虧。”
在柳微之看不到的地方,謝梓材微微點了頭。
“那殿下預備怎么做?”
“借力。”
“高傅兩家現下并不會與何空游為敵吧。”
“你也說了,是現下嘛。”謝梓材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方才為了救柳微之沾上了水。
“殿下有辦法了?”他問道。
此時木門傳來聲音,應該是奉壹進來了,柳微之才舒了一口氣便聽到謝梓材開口道。
“去幫我取一件衣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