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他不是個惹事的,”她又是皺起眉來,“如若當初四殿下并未見過他,從高家長房里選出誰不好,偏偏要是他。”
“情之一字,誰料得到呢?”
真說起來,謝梓棠當年也是違背了母家的意愿,不跟高家長房結親,反而選了這個偏房的孩子。本來以為是什么兩情繾綣的好事,高沉卻是如一頭獵豹一般,這些年死咬著不放,反倒將二人鬧成了仇家。
高沉進府就將斗篷扔給了一旁的侍者,本來徑直想回自己的房間,路過謝梓棠的書房時見到里頭燈火正明。
“女君……”侍者喚道。
他猶豫了一陣,朝著那房間走去。
可才走兩步,那房間便打開,里頭出來一個人影,四處張望著,又匆匆忙忙地繞到后院離開。
看打扮并不是府中的侍女,反倒是像……
他未及多想,謝梓棠正巧熄了燈走出來,二人迎面撞上,在這夜色里不分明的對視都顯不出任何和善。
路過前廳的時候謝梓材看著那放置臺上的祥瑞,徒生危險之感。
“殿下!”侍從慌忙跑了過來。
“何事?”
“薛……薛瑯郎君,”那侍從好容易將氣喘勻,“又出事了。”
她裝作吃驚,內心里卻是有些不厭其煩。
“這回,鬧出人命了……”
剎那間謝梓材的眼神一滯,跟在后面緩緩而來的柳微之聞聽此語也是微微皺眉。
說來還是上次的事情,趕在年前,讓薛瑯交還貪污受賄所得,免去了官職,又痛打了二十大板才放回家。這些日子他都好生在府內休養。
結果身子骨才一好,咽不下這口氣的他就又去挑事了。帶著一幫家臣到人家田地里去滋事,斗毆之間便失手殺死了一個人。
“因為這事,那鄉里的人已是哭天喊地,非得進京討一個公道。國公先去壓制了一些,但城內已有風聲,未免激憤,國公今日便將郎君送到刑部去了。”
昨日出的事,晚間薛邈才得到消息,今日上朝的時候還算是一絲不漏,怪不得他沒什么精神,也沒說什么話。
“真查起來,最好也是個流放之刑。”柳微之低著頭道。
謝梓材回頭看了一眼他。
“先去告訴國公爺,查查教唆表兄的人的底細,民有怨氣壓不得,須派溫良和順的人前去安撫。”
柳微之這樣吩咐著,那侍從看了看謝梓材,只見她糊里糊涂點了點頭才緊趕著跑了出去。
進到房間里只剩下二人,謝梓材問道:“你是覺得是有人陷害?”
“陷害不好說,”人確實是死了,若不是自知理虧薛邈也不會直接送兒子去刑部,“不過不一定沒有手腳。”
起初本不以為是什么大事,現下看來若是有人設局就是環環相扣,必得要個你死我活。
“沈侍郎含冤的證據搜集得如何了?”謝梓材問道。
如今事事牽扯,她也怕出什么岔子。
柳微之微楞,而后道:“一些物件上的東西還有痕跡可尋,但那些人,是不肯改口的。”
他們都還有天大的把柄在別人手里,寧肯豁出去滿身的榮耀財富也要保住的秘密,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改口。
高家和傅家不出事,那些人便還覺得自己有倚仗,說到底還是得從根上挖。
謝梓材應下,看來手腳還得快一些了,沈全久在牢獄總是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