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置氣,哪怕為了元遜爭風吃醋都不是什么大事,跑到安樂坊去過了一晚無論如何也是有失德行的事。之前傳言謝梓材去了湖悅坊,總歸沒有實證,這回卻是真真切切不容抵賴的了。
“陛下莫要生氣了,”何空游扶皇帝坐下勸慰道,“小夫妻之間哪有那么大的仇花解不了,您在這兒教訓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將話說開了。我看吶也是這幾日的事頗多,讓他們小兩口沒這個時間恩愛了才鬧出這些事來。”
而話題中心的兩個人卻是互相不理會對方,謝梓材只抬頭看梁,柳微之亦是不語。
皇帝安定下來問起祥瑞遷移之事,謝梓材才應答了兩句,何空游免不了又要提神堂的事。
現下朝野上下還在為此爭執,皇帝也是難拿主意。
“陛下,”柳微之突然開口倒嚇人一跳,“臣以為這神堂……還是應當修建。”
何空游聞言挑眉,謝梓材立時失了臉色,偏過頭看他,神情正經并不像是來說笑。
“哦?”皇帝也來了興致。
謝梓材已記不得柳微之都說了些什么,大抵是將那祥瑞的來歷又添油加醋說了一通,又提到本朝最善譯經的大師緣善的經歷。
“臣也是近幾日讀書時才見到,緣善大師游歷四方時曾路經河宜,在一石壁前曾見佛光,大受震撼。而后詢問山中人才知道,這石壁之上曾有座古寺,乃是前朝那位高僧布經圓寂之所。緣善大師也曾感嘆,那位高僧善緣福澤深厚綿延至今。是以那祥瑞既是高僧之物,自然是福澤無限,于我朝乃是大利。”
皇帝立即叫人按著柳微之所述書名去尋那本書來,原也也就是本朝人編纂的奇聞游記,皇帝見到那真文更是大喜過望。
他心底里還是想修那神堂,只是礙于眾人反對,前朝已滅,這祥瑞說到底并不那么令人信服。如今又有這樣一個傳說,他無疑多了一個憑借。
何空游也連聲說好,又愁眉不展道:“只是這錢財……”
“這……”謝梓材正欲出聲
“錢財耗費自然不會少,”柳微之打斷了她,“但若能使恩澤遍布四海,又何必吝惜這點花費呢。”
大概是皇帝大喜過望都已經忘了起初叫他二人前來究竟為何了。
走出那大殿之后柳微之都覺得背后那雙眼睛想要將他的心都給剜出來了。
回到東宮眾侍者本就是戰戰兢兢,只見謝梓材摔門關上,只留他二人在房內,眾人更是不敢近前。
“誰讓你說那話的!”她俯下身盯著柳微之。
“臣所做會讓何女史記您一個恩情,而后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高家也會認為我是與她結交才這般舉止,他們也就不敢輕易相信何空游,以免他們在此事上勾結。”他說得坦誠。
“可到時候若這神堂真的修了起來……”
“一番話臣能讓這神堂建起,也能讓它永不被提及,神堂建與否都在您一念間。”
在她的盤算里,或許能將房遺王與那縣令都繩之以法,但只要祥瑞在,皇帝恐怕都不會放棄修建神堂的念頭,這也一直是她心中猶豫不決的事。
這樣想來柳微之只是將這解決的方法握在自己手里不肯告訴而已。
這或許是隱瞞,但隱隱也算是握住一個籌碼。
謝梓材雙手放在額前,他等了一陣再看過去的時候,她全身微抖著似乎在笑。
“柳微之,你非得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