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水路幾乎都握在昭南王手里,這的確讓林堯升為難。
林堯升點頭,猶疑后自嘲道:“還有便是,如殿下所說,我的底細其實并不難查清。”
聞言謝梓材靠在柳微之手臂上的頭微動,柳微之嘴唇輕貼她的耳朵輕聲道:“回去告訴你。”
“那林兄……”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擰痛,柳微之清了清嗓子接著道,“現下如何打算。”
這馬車并不算寬敞,林堯升這高大身軀跪在地上的確憋屈得很,他又行了個大禮沉聲道:“草民會將當年證據交給二位殿下。至于昭南王世子那頭……”
他微滯,方才沉痛神情又變成了商人的精明樣子:“草民自有辦法……”
“不如。”柳微之打斷他而后伸出手,他猶疑后才扶著柳微之的手謝過坐了回去。
“我們替你想個辦法吧。”
他們總算知道林堯升為何非得見到沈全了。
當年沈全任平州軍司馬自然見到了那求救信,他通報了傅蒙后,對方卻斷然拒絕出兵。配合柳休大軍作戰,并作為援軍準備出征,這是皇帝的命令,而傅蒙為了殺柳休的銳氣,還盼著他死在大戰中竟敢擁兵不出,威脅沈全不得將收到求救信的說出去。
沈全氣急想要說動將領,卻被傅蒙直接關了起來。好在他將那求救信藏于懷中未被傅蒙奪去,又假意答應偽造了一封求救信當著傅蒙的面給燒掉,這才保存了那份證據順利被放出來。
只是等沈全被放出來時,落馬谷早就尸橫遍野了。
他萬分痛心,卻因為傅家以他家人與傅茗的性命相要挾,他選擇了聽從傅家吩咐隱瞞了此事。
而他為此肝腸寸斷,夜夜不能寐,回京之后常常神思恍惚。后來在京郊寺廟聽禪才能緩解心緒。
當時那寺廟中的住持也與他結為好友,沈全將那書信交給住持托付他保存,若有朝一日沈全橫死,便要請住持將這書信交給柳家的人。未曾想住持卻走在了他前面,臨死之時那住持將藏書信的地方用兩句話記下。
前面一句由沈全拿著,而后一句就在林堯升手中。
“云陳雨前,故人過江。”
這邊那住持留下來的話。
謝梓材聽得有些一頭霧水,而面前兩人似乎覺得這其中玄機不難參破。
“你與沈侍郎究竟如何相識?”柳微之問道。
林堯升低著頭慘淡一笑:“當年我十八歲,平州上下的生意多少也都有接觸,與沈侍郎這樣的官員自然會有接觸,是草民慕其風姿才與之結識。那時候沈侍郎被傅蒙關押,那太守府中與我相熟的嚇人告訴我傅蒙起了殺意,我故意將沈全被他扣押的風聲傳出去,又叫人勸服沈侍郎莫吃眼前虧,見沈侍郎松口而城中風聲對他不利,傅蒙這才放下屠刀。”
“倒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柳微之嘆道。
“那時候柳休將軍的軍隊不時也有人來城中采買,草民也就是那時候遇到了喬蕩將軍。”
那是喬蓁死去的兄長……謝梓材恍惚能明白他手里為何有喬蕩的佩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