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有任何關聯的,如此一舉鏟除,反而讓喬蓁更易放下。
“喬將軍心性沉穩,不以外物喜悲,應當無事。”
謝梓材微怔,拿點心的手懸在半空中。林堯升是狂縱,可是想想她對柳微之的所作所為,好像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抓了抓臉沉默了下去。
夜沉如水,也是寒涼,喬蓁脊背挺直跪在祠堂里,手上還有一道傷口。
她看到那嫁妝被抬進去的時候,就立刻轉身去了林堯升下榻之處。那人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早就料到了她的帶來,還抬手將她引進屋子。
他說他想藏一個東西,所以用了這個法子。喬蓁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方才疾馳而來的那份心情已經涼了一半。
“在下知道此舉狂妄,恐怕日后會影響將軍議親,”林堯升笑得精明,“在下擔保,待事情做完的時候,一定登門領罰。”
“如何受罰?”
林堯升叫侍者拿來一個錦盒,他打開給喬蓁看了一眼,里頭是一條精致的鞭子。
“到時候將軍就拿著這鞭子,將我當街鞭打,是我妄想攀附,將軍打我也就算將自己的心意表明了,眾人自然知將軍清白。”
她從錦盒里取出那鞭子,極少有笑顏的臉突然大笑起來。
“誰稀罕什么清名?”她咬著牙眼睛已經紅了,狠狠等著林堯升。
“英國公府滿門忠烈,三代英名,萬不能被我小小賤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喬蓁突然起身一鞭子就打在了他身上。
確實是挑好鞭子,林堯升華貴的一衣袍從左臂到右腿都裂開,不過一會兒血跡就滲了出來。
他皺著眉捂住自己生疼的左臂,疼得額頭上全是汗卻還在笑。
“林堯升,你明知道……”喬蓁極少有這樣失控的狀態,盡管她此時仍舊是一副漠然神情,但眼底泛紅也分明。
明明眼前的人能在那些肆意踐踏他的世家子弟面前游刃有余,能替不善言辭的她應對前來攀談的人,可卻越來越不想在喬蓁面前說些好聽的話了。
“草民一介賤商,什么都不知,也什么都不懂,惹將軍生氣了,也是草民活該。”他還是笑著。
“你是賤商?”喬蓁輕蔑一笑,而后走到林堯升面前,“可你這賤商分明是看不上我,哪里是你配不起我呢?我就那么讓你不愿多看嗎?”
突然湊近的女子眼里隱隱有淚光,卻眼神堅毅,林堯升突然覺得他笑得臉都要僵了,這副帶了那么多年的面具他真想一把摘下。
“將軍說笑了,”林堯升僵硬笑了笑,站直了身子,喉結微動才隱有痛苦意味說,“若得將軍青睞,某愿筑金屋以藏之。”
他舌根酸澀,連自己也發覺不了那嘴角的苦澀意味,面前女子眼眶徹底紅了,咬著下唇也沒落出一滴淚來。
“你愿筑金屋,卻不肯給我一句真心話。”她慘然笑了笑,一個轉身利落走開,如同他們初見時翻身上馬那般決絕。
“你就接著做你的風流商人吧。”
良久,女子的身影早就消散不見,林堯升卻還在原處站著,天地間落寞蒼涼都落在了他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