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才十分像你的母親了。”
謝梓材聽到皇帝這句話的時候,淺淺一笑,并不反駁,而目光微移便能見到不遠處的何空游若有所思的目光。
兩日之后皇帝便下了詔令,將此事明文告于天下,天降厚運,賜福儲君,這事情便算是定性了。之后何空游便提出修建神殿,以謝上天賜福之恩。
這事情就算是謝梓材也沒了緣由反對。
“陛下,”元遜這時站了出來,謝梓材立在他面前身量挺拔,一絲不茍,他也不多看便道,“臣以為此番修筑神殿既是為感謝上天賜福大齊,不如讓臣民同浴恩澤,臣聽聞民間有愿奉出錢財感謝上蒼者,不若陛下明文示天下,無論出身行業,若有供奉神明之心皆可奉出銀兩,讓天下同沐恩澤。”
“兒臣以為不妥,”謝梓材出言打斷,“各地銀錢募集、鍛造再加上運輸所需糜多,耗費時間也不少。神明賜福我大齊本就是要我國上下同沐恩澤,不需百姓額外敬重。不過供奉神靈所費不少,京中巨賈富商還有世家高官本食天下錢糧,如今回報上蒼賜福,來出資便是最合適不過。”
若是真朝著天下百姓募集,還不知多少人在底下做手腳。
這下方才震聲支持何空游修建神殿的人倒都沒了聲音,謝梓材冷眼看著何空游掛著笑一言不發,而后道:“陛下亦可替神明向捐贈者賜下福澤,以慰臣民之心。”
皇帝永遠是除了神明外這世間最近神的人,明擺著是買賣,卻要冠上神明之名,捐贈者求名求利,皇帝便是求一個正統,安撫臣民異動之心罷了。
自謝梓材這一遭之后,皇帝真是覺得她懂事明禮了不少,也不再去計較柳微之的事,爽快答應了這請求。
薛邈下了朝本準備和謝梓材說幾句話的,結果卻被兩個同僚攔住。他這才發現,這幾日還有些名頭,說是他為謝梓材進奉的丹丸有奇效,這些人倒不怎么信神明之說,但卻愿意相信那丹藥有效。
薛邈無法只得虛與委蛇將那道士的名頭透露給兩人,這才得以擺脫。
這世上不信鬼神的人倒是不多,可信那祥瑞的人便更少了許多,這丹藥也算是另一種說法。
許多人也只是激動情急,過一段時日便會覺出這其中的不對來。
此時此刻,時機倒是不錯。
“舅舅,表兄什么時候離京?”
薛邈走出前殿的時候卻碰到謝梓材徑直走了上來。
她從未將一身朝服穿得這樣精神過,一頂玉冠與她此刻的清明神情相得益彰。
“后日午時。”薛邈也這般笑著回道。
“是我不對……”她也知曉砸了那祥瑞的時機便壞了薛瑯的事。
“太女若有不對有御史彈劾,其余時候皆無需向臣子道錯,”薛邈淡笑著擺擺手,同她并肩走向宮外,“我已去信西北,他這些年確實做了太多荒唐事,如今去那邊吃點苦頭也是好事。”
謝梓材不語,只聽著他絮叨,這短短一截路薛邈卻講起了許多西北老家的事。
“舅舅是也想回家鄉去了嗎?”她聽出了這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