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得了這處,這天地下又還有多少這樣的地方,”她垂下眼,“在京城之外,這樣的地方也不少吧。”
“自然。”
“你也見得多了。”
柳微之點頭不語,而后拉過她微涼的手:“殿下若是憂心,便該知道,為君者應當做些什么。”
她雙目澄清感受他略微粗糙的手指,抬眼笑了笑,躺在他懷里輕應:“我知道。”
亂世之中,他們本就是如此依偎才能存活罷了。
傅茗這些日子倒也忙亂,沈全有自個兒的事要處置,家中安置的活兒就全交給了她。
路遇二人住所的時候柳微之和謝梓材主動走了進去,正巧見到傅茗在整理畫作。
“二位殿下怎么來了,寒舍簡陋可對不住二位了。”她笑道。
謝梓材撿起那箱子上的一幅畫作,畫面兩旁是連綿不絕的崇山,正中一道奔涌的江河正翻起渾濁浪花,頭頂是昏黃天氣,是欲雨征召。只見那洶涌江中只有一葉扁舟,船上是個勞作打扮的女子,死死扶著那小舟在這江中沉浮。
“這是……”
傅茗見狀上來看了一眼,靦腆笑道:“這是妾身五年前與夫君路過江明時見到的景象,當時隨意畫作,后來看來意境尚可,便留下了。”
那畫軸也有些陳舊,向來是許久沒拿出來看過了,不知為何謝梓材看著那幅畫的時候就十分著迷。
“夫人可否將這畫贈與我?”她問道。
傅茗頭一回見她,只覺得平白生了個聰明相貌卻是個木訥的人,現下看她神色朗然,便猜度多年來恐是故作愚鈍,對她也不免有幾分敬意。
“太女喜歡取走就是了,妾身還要多謝二位保我夫君性命,無以為報,若是能以此薄禮博得您一笑,也是它的福分了。”傅茗笑道。
她也一笑,叫人將那畫軸好好收起來。
等了一會兒后才見到沈全歸來,柳微之同他說了幾句話后才告辭離開。
“方才沈侍郎說什么?”謝梓材問道。
“銀鐵貿易一應事情,他會在明天稟奏。”
經歷如此牢獄之災還有這樣的氣魄去揭開這隱秘,謝梓材也只嘆還好沈全是這樣個性子。
“不過此事之后,沈兄不愿在京中多待,要往外頭任官去了。”
“這樣也好,免得在他們眼底下,總是個釘子,走得遠了,才能有幾分清凈安全,”謝梓材想起元遜,不免嘆道,“都說京城繁華,卻個個都不想待在這兒,或許也是待不住的緣故。”
二人的馬車才駛開,坐在街角茶舍的魏桓生淡淡笑著,那侍者摸不準他的心思只得上前問:“世子,咱們還要不要……”
“現下林堯升已經燒了不少王侯的銀鐵販賣證據,沈全那兒也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總之與咱們無礙,何必再管。”
“可是高家……”
“高家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除掉也是好的,”魏桓生笑道,“可惜了,就算如此也是除不掉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