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走遠的步伐并沒有過分頹唐,謝梓材松了口氣,往后只盼著沈全遠離京中,也就能避過那些人了。
而后她便大步走到了元遜面前:“你知道要做什么的。”
元遜方才的臉色也極差,縱然料想到這個結果,也還是不甘。
“殿下放心。”
“殿下。”
她正準備挪步,聽到有人呼喊便回過頭,對上了還算得意的高放安。
“尚書何事?”
“殿下不過經歷了前番的事情,現在再碰上也能寵辱不驚了。”他這話直白,出乎謝梓材的意料。
“還得多謝尚書多年指點,想來這些日子在我父皇耳邊也沒少說起銀鐵之事,才讓他今日如此坦然又迅速決斷。”思來想去,皇帝的表現像是早就安排好的,她也只能自嘲。
高放安邁著步子一身輕松的樣子,邊走邊嘆道:“來日方長。”
晚間最后一車馬駛出宮門的時候,謝梓材肅立在庭院中,柳微之遞了斗篷給她叫她莫要著涼了。
“今日這邸報傳出去,諸侯王們便不會消停了。”柳微之笑道。
這邸報上本來該寫的東西,全被元遜給改了。
那些遠離京城的王侯公主們能拿到的,就是皇帝要徹查私販銀鐵之事的消息。
邸報一騎千里,卻也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縱然這京中該是平靜的,但這么大的事,總得砸出些風浪來。
“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跟你的叔父交代。”她低下頭,其實更要緊的是,她也沒有辦法同薛玫交代。
“殿下,普天之下皆是你的臣子,你從來不必同別人交代什么的,”柳微之更不意外,“高放安一早就想好了要趁著北邊軍情將我叔父調出京去,縱然此番事成,后繼也無力。”
“可我不想就此放過。”
她雙眼盡是血絲,顯得疲憊至極,柳微之拉她坐到床邊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肩上:“如今證據就在我手上,只要殿下下定決心,隨時都能呈給圣上。”
但是呈上去又如何,皇帝再輕輕揭過?
柳微之話里的意思,她聽得明白,她本就是向前向后都是沒有路的。
“可是我仍舊不想放手。”她低著頭道。
“來日方長,還有那么多時日,世事總是變化的。”
她走到床邊躺在他肩上。
“臣會陪著你。”他伸手撫上她的面容。
“沈全的事,要如何料理?”如今沈全雖被放出來了,但是當初陷害卻是事實,現下沈全想要追查下去,就勢必還有牽扯。
她有意叫他壓制著,等到銀鐵之事后再發作,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