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材……我也是為了你……”
為了我?
謝梓材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那虎是沖著要柳微之的命去的,只不過是喬蓁去的及時才撿回這條命,為了她?
“爹,為什么?”她雙眼已經盛著淚,一身華服在她身上都掛不住了似的,她頭上珠釵因為身子微抖而碰撞在一起。
“不論是為什么,此刻他與你成婚,你不也是高興的嗎?何苦還追究這些。”皇帝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道。
“求父親告訴我,這到底是誰的主意。”她深吸了一口氣叫自己沉靜下來。
“梓材……”皇帝皺起眉。
“是誰!”
“你放肆!”
皇帝摔了筆在地上,他顯得震怒,卻不承認是自己的主意,那么能讓他如此惱怒卻不肯說出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何空游。
“因為當時昭南王有意招他為婿嗎?”她冷著神色問道,完全失了父女身份。
皇帝坐了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思索了一陣后無奈道:“他那時在朝中聲譽正好,柳休手握軍權多年,再加上柳仁對我和你母親也是有怨恨的,柳家的人沒那么好控制。雖然你喜歡他,但若是他真的與昭南王的女兒成親,將是大禍患。”
像是被雷劈中的石頭又正巧遇上了山火,她渾身戰栗著仿佛被巨浪裹挾根本站不穩。
“柳仁大人為什么怨恨你與母親……”
皇帝猶疑了一陣,覺得謝梓材此刻已經神智清明,有些事情不如告訴她為好。
“當初你母親為了除掉宦官,拉攏了柳仁,那時候柳仁一心護衛皇權,自然答應。但之后他手握禁軍,權勢愈盛,跟高家斗得也厲害,但當時的他根本無人可擋。你母親就想了個法子,以他全家性命為要挾,縱容高家陷害他,叫他辭官隱退。”
也就是柳仁那個時候一心護衛王道,沒有對薛遇和皇帝起什么異心,若不是吃準了這一點,薛遇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
原來如此。
謝梓材腦海里浮現出當初聽她說柳仁熱衷權勢時柳微之不屑的神情,原來他也是知道的,知道她的父母當初是怎樣用低劣手段逼得他父親盛年而退。
也難怪這么多年柳仁再不愿入仕為官,恐怕是傷透了心。
可他仍舊愿意幫謝梓材,犧牲自己的兒子也要護住王道正統,當年平定權宦之亂,又鏟除了柳仁這么一個潛在的威脅,這世間多少人都因此稱贊薛遇聰慧識人,可她此刻只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她的母親夠決絕狠心,而柳仁,也足夠忍讓堅守。
她現在覺得自己的視線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楚了,她踉蹌了兩步,一時腿軟就跌坐在了地上。皇帝恐怕是方才兩件事情都嚇到她了便趕緊起身蹲下身子想去扶起她。
可他才扶起她的手就被謝梓材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