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想到魏桓生對高家還是設了防,也沒有那樣記恨林堯升,畢竟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全然做到了,他要保住的人與林堯升做生意的證據,是他一件一件銷毀的。
白白算計,好在沒什么損失。
喬蓁答應得痛快,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名聲。
這幾日他的腿似乎也好些了,偶爾滾燙的茶水濺到上頭的時候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刺痛。
“今日上朝的時候,王瓊來的奏報,想要在原本的水道上重新開鑿運河,以為這石碑的出現便是上天帶來的預示,是叫他們重修水利以奉養百姓,昭示上天恩德。”謝梓材喝著藥對柳微之說著今日朝堂的事。
他聽得仔細,卻看謝梓材臉色越來越不好,這幾日她仍舊是難受得厲害。
“臣還是找覃大夫來給您看看吧。”他放心不下,謝梓材也不拒絕。
“你那樣信任他?不過我瞧他那孫女倒是生得可愛,若是得空也能幫她擇婿。”謝梓材笑道。
“魏桓生喜歡她。”柳微之無奈笑笑。
謝梓材聞言微楞:“那他與妻子……”
“相敬如賓,但也就只是相敬如賓。”
她了然,輕笑一聲:“那我一定要替那姑娘好好找個親事,定要比他強上一些,叫他有氣撒不出。”
“身子都這樣不好了還說這些氣話。”他無奈用手絹擦去她嘴角的藥汁。
她嘟囔著嘴,一副不肯放過的樣子。
“殿下,前線奏報,亭尋公主,反了。”秋吟走進來道。
柳微之將藥碗放在一旁,看臉色蒼白的謝梓材深吸了一口氣。
終于開始了。
大抵魏桓生也沒想到,明明謝梓材已經一敗涂地了,皇帝也不會順著她的意思嚴懲銀鐵私貿,奈何元遜將那邸報做得半真半假,透露了假消息給那些人,雖然他們在京中各有眼線也是能得到消息,但終究不如這個快。
有人懷疑邸報的真假,能等一些時候,有人卻懷疑其自己派去的人是不是被策反,終究是先下手了。
橫豎都是死罪,他們總不可能坐以待斃。
這事情出的時候皇帝便怎么也想不通,謝梓材略微算了算,其實這回反叛的也只有三四人,送出去十幾份消息能有這樣的概率,也算是得償所愿。
“陛下,此刻北境境況危急,總不能再從邊境調兵,臣請調動禁軍與江南兵士鎮壓反叛。”傅集遠上前道。
那些個反叛的看起來陣仗大,但說到底他們手頭并沒有雄師,不過是慌亂之下出此下策,又受了一些僚屬的挑撥,真覺得自己能做成大事了,紛紛以皇帝以天恩之名好大喜功、禍害百姓之名起兵。
皇帝聽說了這件事被氣得胡子直抖,這樣一來神堂的事是無論如何不敢再提,王瓊的提議反倒顯得可行。
“此番調動禁軍的事,我會著意安排將起初父親覺得可用的人派往前線,立下軍功也好著意提拔,齊熏也會在里頭。”謝梓材已經將柳仁稱為“父親”,提起柳仁的時候也不免覺得虧欠良多。
“這些年父親從我提過從前的事,本也是不在意了,若是太女真的覺得對不住,便好好珍重您的功臣就是了,”柳微之勸慰著,看到外頭廊下走過一個熟悉的年老身影便道,“覃大夫來了,太女見見吧。”
覃泉柔第二回見到謝梓材的時候覺得面前的女子與從前已經大不一樣,從前只是空有一副皮囊,現下既有貴氣,又顯得溫和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