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微之見秋吟真準備就這樣退下,趕緊攔住。
“這事情我來做就是了,你也就別管了。”他無奈道。
元遜的婚事,在那之前便辦了。
本來是準備去的,只是她一直說不舒服,最后也不得出去。
柳微之看她的臉色,輕聲道:“殿下不是因為身子不舒服,是心里頭的坎兒仍舊過不去吧。”
雖然誰都明白,薛玫死了這么多年,元遜早就不該是為了一個人而活的了,只是事情擺到面前,曾經他與薛玫親昵的場景偶爾還在謝梓材面前,她心里頭的確是過不去。
“你知道就好了。”她悶聲說著。
后來元遜帶著新夫人來看望謝梓材的時候,她第一回見到那女子,與薛玫是全不一樣的人,溫柔嫻靜。
元遜待她,不似青年時那般熱烈,卻溫柔純厚。
“今日見到他們的樣子,我猜真覺得,元遜哥哥沒有那樣苦大仇深,總算從從前的事情里解脫出來了。”她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看不下去他們的親昵,反而坦然得很,想起自己避開他們的親事的事,也是好笑。
“殿下總是比你想象得要寬和得多。”他也笑道。
這陽光是越來越炙熱,她也愛躲著,坐在樹蔭底下偷半分清閑。
一陣馬蹄聲慌亂而過,她皺著眉問:“怎么這樣著急?”
那馬蹄聲是從東宮門前過的,的確是著急得很了,響亮得她都聽得這樣清楚。
那時的她還緩慢著起身,知道皇帝召見才換了衣裳前去。
看議事眾人的樣子也不是十分著急,她也覺得并非是什么大事。
的確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莫素的叛兵約萬人襲擊了西關城,喬蓁守城,本來據險而守,也算是順暢。
只是城內突然失火,糧草被燒毀大半,難以久持,而那些叛軍也不知是不是得了消息,一個個都往西關湊,每日都有源源不斷的叛兵增加。
喬蓁派人突圍給一旁城池守將送信請求支援,而后便帶著士兵死守。
好在突圍順暢,前來救援的軍隊雖說因著那守將猶豫耽擱了一些時日,好在也沒有釀成大禍。
按理說并無大礙,但是廝殺之中喬蓁負傷,而后傷重久得不到醫治,便離世了。
時隔十幾年,英國公府又掛白了。
謝梓材聞聽消息的時候腳步踉蹌,身形搖晃,好在沒有御前失儀。
喬蓁臨死前交代不必將她的尸身運回,就地便埋在了邊城。
謝梓材去英國公府吊唁的時候才見到老夫人,她看上去憔悴許多,但仍舊顯得莊重硬朗,應對著前來吊唁的人。
從前喪夫喪子,事到如今又是喪女,就算是謝梓材都難以想象這一切落到自己身上會是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