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她方才的頭疼一下子有了出口。
她記起來,柳微之聽到謝梓柏提珉州的時候臉色就不好,謝梓柏封地就在珉州不遠,娶柳徽,而后又不娶……
果然,是和這事有關系。
而并入田地,顯然是不合法度的……
“還有呢?”她心中的疑影已經一點點浮出水面,只是還差那么一點才能見到全貌。
“據亭尋公主所說,當初駙馬私下與她勾連,商議過……”付思遠突然停住暗窺著謝梓材的臉色,見她緊閉著唇一言不發,想起柳微之所托付的事只得狠下心來,“以亭尋公主為尊,起兵反叛,在江南……另立新主。”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松了一口氣,當日聽到亭尋將那消息說出來的時候,她是得意而熱切的,滿以為這樣大的秘密一定會說服付思遠,保住自己的命。
“那公主答應了嗎?”他當時沉聲問道。
“以我當日狂妄,有他那樣言語,我自然不會拒絕,且因為他的提議我還與昭南王對抗了一時。結果那臭小子后頭又像是與魏桓生重修舊好,也沒那么多芥蒂了,害我白多了一場夢。”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又看了看自己手腳上的鐐銬,時移世易,不過幾年的功夫她就已經生死難料了。
付思遠此刻看著謝梓材的樣子,像是沉思,又像是漠然,沒有出現他想象的大吵大鬧,卻讓他心中憂慮更甚。
她的確是在深思,她知道從前算是她坑害過這個人,也知道父皇和母后的確有對不住柳仁的地方。
可是他竟然恨到想要另立新主嗎?不惜賭上自己的史書清譽與滿門性命。
也是,到時候不管如何,她父皇都沒有辦法去對柳家下手的,他就是料定了這事情就算敗露也不會牽連柳家太多。
怪不得,他那樣早就和王瓊安排好了神堂的事,用運河水道代替神堂,溝通南北,說到底也就是在為江南的勢力做大做些準備吧。
“駙馬回京之后,還與亭尋公主聯絡過嗎?”
“據她說,是沒有什么聯系了,不過一直和昭南王……”
她擺手叫他停住,閉著眼思索了好一陣平復了心緒:“我知道了,沒什么別的事就……”
“還有,”付思遠藏在袖下的手握緊,當即跪下叩拜在地,“殿下,據稱,昭南王曾在五年前派人向您投毒,用的是慢毒,勾結了侍奉您的廚子,但那廚子因在外喝酒被人誤殺,就此才沒能將那毒藥接著給您投下,算是保住了您的性命。”
她皺著眉眼神困惑,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對于自己曾中毒的事倒是一概不知道的樣子。
“這也是亭尋公主說的?”
不是。
付思遠想起柳微之那日專程到了他的住處將這件事說出,他氣急拔出了劍要刺向他,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面不改色,雖沉郁卻仍舊一副清淡如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