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柳仁大人與他都是被迫才向魏桓生下跪,怎么,在站的諸位都有站在魏桓生面前寧死不跪的氣節?”
“柳仁大人已死,陛下既然賜了謚號,臣也不便再談論什么。只是柳微之本就非善類,當初就有侵占江南土地一事,為此才與您和離,實非有德之人,況且……”那臣子頓了頓,遞上折子,“臣聽聞,從前柳微之便與魏桓生過從甚密,柳微之在珉州為官時,據說就曾與魏桓生有過謀反密謀,這是一些人證的口供,陛下若是想,也可見見他們。”
謝梓材粗略翻了翻便已經開始心浮氣躁了。
“朕不在意……”
“陛下必須在意。”那人又答。
斷而后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大臣上前來說:“陛下,這是前線的戰報,如今戰事正是緊張時候,還望陛下不要做另前線將士寒心之事。”
現下將柳微之扶持上來,未免就讓人覺得,回到京城之后,江北勢力仍舊,江南世家、兵士現下所做的一切,未免成了別人的嫁衣。
他們是在威脅,如若謝梓材現在不放棄這個念頭,這戰事就不好說了。而且這軍報上,根本不止楊家人,恐怕是蕭家也摻和進去,有他們兩家,江南的世家也多有動作。
縱然她起先有意在軍中壓制了這些人的勢力,可他們仍舊有半壁江山,她輕易不能動。
她鐵青著臉拂袖而去,剛到寢殿前的時候就見到了楊祁恭敬行禮,她心底一沉,提著裙擺就跑了進屋。
面前只有被門風吹動的燭火,和空蕩蕩的房間。
她顫巍巍拿起柳微之留下的折子,她看著上面的字跡,想起從前他初到東宮時寫下的字,要比現下有力一些。他一輩子都是帶著手腳上的傷在活的,明明他種種苦難都是因為她,在外人眼里卻成了德行有虧。
“你做的。”她問道。
楊祁沒承認,行了個禮說:“陛下還是早日休息吧,等待還朝一日。”
“你可曾想過,我若是還朝,你們今**我,難道我就不會追究?”她咬牙問。
“陛下大可追究,臣今時今日所做一切,沒有半分逾矩錯處,還請陛下大局為重。”
永遠是這樣恭敬,可偏偏是最不安分的。
秋吟來侍奉她睡下的時候輕聲勸:“如今也只需要再等待一些時日就好,陛下莫要慌張。”
“我知道。”她只是又覺得不甘心,在她以為情勢已經變換了的時候,事實卻還在告訴她,她還是無力掌控全局。
“柳大人待殿下的確是真心,沒有讓陛下為難,便自行離去了。”秋吟嘆說,她從前也清楚柳微之的脾性,但看他一次次為了謝梓材退讓,也不得不感嘆這份情意太經得起消磨。
“做太女,守不住他,做皇帝,怎么還是守不住。”她嘟囔著。
“朝朝暮暮,從不是帝王之愛。”
秋吟說完這一句時,已經見她疲累睡去,無奈笑了笑。
都等到今天了,又何必介懷這一點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