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狗生的體型高大,毛色烏黑油亮,一雙眼睛靈性而警覺。在場的貴眷夫人們見狀,皆后退了幾步,生怕這狗突然發狂傷著了自己。
郭綰從玉枕中取出一根夏枯草,給那狼狗聞了聞。誰能想道,那狼狗剛聞完便沖著郭綰身后的百靈青鳶狂吠起來,嚇的百靈忙跳到了石凳上。
郭綰搖了搖頭,又給那狗聞了一次,這次她示意齊伯將狗拉遠一些。那狼狗又四處嗅了嗅,突然向著田媽媽的方向猛吠了起來。若不是齊伯拉的緊,那狗怕是要撲到田媽媽身上去了。
郭綰示意齊伯將狼狗帶出去,不要再驚擾了宴席里其他的貴人。她接著開口道,“這狼狗聞出了綰兒身邊丫鬟們帶有夏枯草的氣味,因為這玉枕在綰兒房里放了數日,致使我們的衣衫上都沾上了些這股氣味。可是田媽媽,可否與我們說一說,你身上又為何會有沾有夏枯草的味道呢?按焦大夫所言,夏枯草并不是尋常會用到的藥材啊。”
田媽媽早已被那狼狗嚇的四肢發軟,現在見眾人的目光都齊聚她身上,更是嚇的腿軟,竟一下跪倒在地上。田媽媽雙手使勁擺著,不知該說什么,只重復的喊著,“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郭綰見狀,便接著說道,“既然田媽媽不肯說,那綰兒來猜一猜好了。田媽媽送玉枕來芷和院已是數日前的事情了,即便是賊人在那時已在玉枕內藏了夏枯草,這幾日間田媽媽沐浴更衣,氣味也早該消散殆盡了。現下那狗兒還能聞出田媽媽身上的夏枯草氣味,是不是說明,田媽媽的房里,還藏有沒用完的夏枯草呢?”
田媽媽聽見郭綰這樣說,心里一喜,夏枯草確實是她放入玉枕內的,所以她方才做賊心虛,才一時失了態。現下聽郭綰說她房里還有夏枯草,心里倒生出幾分底氣來,忙大聲喊道,“老奴房間里沒有什么夏枯草,大小姐可不要血口噴人!”
郭綰莞爾一笑,“有沒有夏枯草,搜一搜便知道了。”
國公夫人臉色陰沉,一揮手派了兩個嬤嬤去搜田媽媽的房間。
過了好一會兒,那兩個嬤嬤才來給國公夫人回話,“稟國公夫人,搜到了。這婆子藏得很是隱秘,費了我們好些功夫才找到。”
田媽媽聞言,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尖聲叫道,“老奴是被冤枉的!老奴從來沒藏過什么夏枯草啊!一定是大小姐栽贓給老奴的!”
郭綰的目光又轉向墨菊,“綰兒倒是忘了告訴大家,墨菊也是半個月前才從母親的院子調來芷和院的呢。”
在場的官家夫人們,哪個不是浸淫后宅數年的人精呢。如今所有人的心里都已猜得**不離十了,大約就是章彩蘭設局毒害老夫人,又想將此事栽在這個不受寵的郭綰身上,可沒想到章彩蘭手下的人辦事不力,留下了把柄被郭綰抓到,反被郭綰將了一軍。
只是她們沒猜到的是,章彩蘭的人做事并沒有留下把柄。那日回芷和院后郭綰就覺得不對勁,她猜到章永瑞留下那畫并非偶然,因此讓羅瑤深夜前去查探,并用章彩蘭的紫毫筆在觀音圖上留下了血忌符的圖樣。至于田媽媽,郭綰一早便發現玉枕有問題,于是讓羅瑤趁人不備,將一把夏枯草藏進了田媽媽的房間。
畢竟前世里,郭綰曾在王府摸爬滾打了多年,宅院里頭各種明槍暗箭,陰謀算計郭綰都已經見的太多了,章彩蘭的這點子手段在她看來實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