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綰深吸一口氣,知道周言淑句句都是為她著想。而且她此刻憤怒的情緒可謂無用之極,那些傷害過她娘親的人不會因為她的幾句喊叫而悔改,她真正該做的,是謀定而后動,讓那些冷血的人受到該有的懲罰。
郭綰低著頭道,“是綰兒莽撞了。”
周言淑見她這個樣子,也很是心疼,拉過她的手來說道,“我知曉你的意思,若大夫真的說楨柔無法再生養,照老夫人的心性和手段,的確是有可能做出狠絕之事來的。可是綰兒,事情過去十幾年了,咱們無法求證啊,當年的大夫和產婆,早就離開上京了,現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郭千婳聽到這里,心里也是震驚的無以復加,一雙美目中全是震怒之色。她沉聲道,“無法求證又如何,不管楨柔嬸嬸是因為大雪中跪傷了身體,吃了補藥虛不受補,還是在產房中沒有得大夫醫治。這樁樁件件,哪樣不是老夫人做下的,楨柔嬸嬸的死,定然是要算在她頭上的。”
周言淑倒是從未見過女兒如此這般疾言厲色的模樣,雖知她是好意,可不免過于莽撞了,“休得胡說,這話你心里明白就得了,這般宣之于口,是要挑撥你綰兒妹妹去找老夫人拼命不成?”
郭千婳聽見母親的訓斥,也覺得是自己魯莽了,有些擔心的看向郭綰。
可郭綰卻已經恢復了先前那般淡淡的神色,對周言淑母女說道,“千婳姐姐說的不錯,無論當年真相如何,我娘親的死,總歸是與老夫人脫不開關系的。只是二嬸放心,綰兒不是那般沖動莽撞之人,不會想不開去找老夫人對質的。”
見周言淑依舊擔心的神色,郭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她說道,“今日還要多謝二嬸,將我娘親的事情告知,不然綰兒怕是還要活在懵然無知中。綰兒無意去找老夫人拼命,但是也想求自己活的明白,至少不再去親近那些不該親近的人罷了。”
見郭綰這樣說,周言淑才有些放下心來。
郭千婳見郭綰知曉自己娘親被害的始末,也不得不強自鎮定,孤身面對,心下也不免多出幾分憐惜,她心疼的看著郭綰,“綰兒,從此你便將母親和我當做你的親人吧。”
郭綰笑著點點頭,心里也淌過一絲暖意。
周言淑岔開話頭,順勢說起了些郭千婳兒時的趣事,想要將郭綰從方才沉重的思緒中拉扯出來。郭綰只是微笑著聽著,偶爾附和幾聲,可心里卻依舊如同五味雜陳,酸楚不已。
若她生為男兒之身,是不是她的母親就不會死呢?
若她生為男兒之身,是不是她也可以擁有父慈母愛,祖母關懷的尋常人生呢?
生而為女,難道是她的罪過嗎?
憑什么?
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