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氣很好,秋后陽光很溫暖,很恬靜,如同母親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拂過面龐,中天的日頭曬得人渾身懶洋洋的,不管做什么都會讓人忍不住露出笑臉。
在這個純粹的年代里,喜歡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有房有車,有錢有權,只是因為那天的陽光正好,他穿著一件干凈的長衫,背著兩捆柴從我家門前路過。
這或許就是當初晚娘看上獨孤文的原因之一,而今天的陽光也很好,卻是沒了當初的笑容,晚娘沒有,獨孤家三人也沒有。
而且,沒有笑臉的還有酒樓的廚子和杜如晦及其隨從,只不過他們的時間比獨孤家三人的時間要早上許多。
從涇陽縣出來的酒樓廚子與杜如晦早已打聽好了消息,若非前兩日一直下雨,早到了正陽村拜訪。
等到幾人趕到支流與渭水交界處便沒了笑容,因為按照他們的想法,正陽村的百姓出入,支流交界處是有船家的,而現在只有一艘竹筏飄蕩在河流上。
看樣子就知道,這是別人家的竹筏,又不好意思私自借用,不告自取視為賊,杜如晦到底是讀書人,有讀書人歷來尊崇的道理和講究。
好在他們的運氣不錯,在河岸邊沒等多久,一艘不大的木舟飄飄蕩蕩的從渭河北岸過來了,來人笑問道:“杜公,你們去哪兒?”
“我等去正陽村,不知王大郎可否送我等一程?”杜如晦抱拳笑道。
覺得杜如晦的樣子才是讀書人的樣子,自己應該學一學,王智便拿著竹篙抱拳,結果沒學到杜如晦的儒雅,反倒是自己的腦門上被竹篙敲了一下,訕笑道:“正好今日俺要去正陽村找二郎說喜事,你們上來吧。”
話音未落,王智又有些為難道:“你們人太多,船坐不下。”
杜如晦認同的點點頭,正待吩咐隨從回長安,又聽王智笑道:“這里的竹筏便是二郎家的,肯定是大郎去涇陽縣賣柴去了,傍晚時便會回來,你們等等。”
這意思是讓自己等人皆在此處等候獨孤大郎?
杜如晦覺著自己沒猜測,因為他看見王智并沒有靠岸的打算,準備撐船往里走。
杜如晦連忙喊道:“王大郎,你且把我二人送到正陽村。”
王智聽到這句話,這才把木舟靠岸,讓杜如晦與提著拜師禮的廚子上了木舟。
還是原來的那條河,河水清澈能看見游魚在河中肆無忌憚的游動,偶爾還有兩條魚跳出水面。
杜如晦望著兩岸青山,看著河中游魚,有感而發地笑道:“正陽村是個好地方。”
“不好咧。”撐船的王智覺得杜如晦有些傻,頗為憂傷的嘆了口氣,似乎在為杜如晦的智商感到擔憂。
以前在正陽村連飯都吃不飽,阿翁說正陽村窮的連皂隸都不來收稅,正陽村的日子不好過,不是個好地方,杜公現在卻說正陽村是個好地方,真傻······大家都說俺是二傻子,原來杜公比俺還傻。
想到自己比讀書人聰明,王智又笑了。
“對了,你們去正陽村干啥?”路途無聊,以前一個人去正陽村就覺得無聊,現在有人同在一條船上,王智認為應該聊聊天。
“俺去拜師,杜公去干啥,俺不知道。”廚子甕聲甕氣道。
“拜師好咧。”王智還沒忘記前些天獨孤武教了廚子廚藝后,廚子說要拜師的事,笑道:“二郎是有本事的人,村里人都說二郎是那啥星下凡,反正你拜了師能學到好多東西咧。”
聽不明白王智口中的那啥星,但是知道獨孤武是有本事的人便足夠了,所以杜如晦笑問道:“獨孤二郎有沒有從毒鹽里制出食鹽的本事?”
“毒鹽,村里的毒鹽可不敢吃,聽阿翁說早些年村里人去挖毒鹽吃死了好些人,去年九叔家小孫子不小心吃了毒鹽,全身發紫,那樣子可嚇人咧,俺好幾晚都沒睡著。”
想起九叔小孫子死去時的樣子,王智打了哆嗦,手中的竹篙不穩,木舟晃動,差點沒把木舟上三人給晃到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