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屋里的箱子里有三十貫錢,你娘放在新衣的下面了,平日里省著些用,不過若是有同窗前來拜訪,便帶同窗吃頓好的,對待夫子恭敬些,聽說曾夫子有才學,好好跟著學,過節過壽送點好東西,下個月便是曾夫子壽辰,東西都替你買好了,放在了你房中的箱子里。杜縣丞送來的書,我回去之后,讓你大哥給你送來······”
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總結起來就是翻來覆去的讀書二字,對于獨孤武讀書,家里人向來抱著最大的熱忱。
第二天一早,天邊剛有一抹晨曦,獨孤誠就把獨孤武從床榻上拎了起來,臉上帶著極度喜悅的神采,就像尋常人中了彩票。
“爹,你咋咧?”拎不清的獨孤武被老爹的樣子給嚇著了,睡眼朦朧的他立即清醒過來,這才想起自己今日要去拜見曾夫子。
“爹,您莫鬧,讓孩兒在睡一會兒,現在這時辰,夫子都還沒起呢,早飯時叫我。”
“放屁,我剛才在門外瞧見曾夫子咧,快起來。”獨孤誠一巴掌抽到獨孤武頭上,像似抱柴塊一般,把獨孤武夾在腋下,匆匆出了屋。
看著獨孤武哈欠連天的樣子,獨孤誠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一巴掌抽了下去。
坐在堂屋里,看著老爹準備拜夫子的東西,獨孤武有些吃驚,以為李二的拜師禮已經足夠厚重了,但現在一瞧自己去拜夫子的禮物,獨孤武有些后悔收徒了,十條臘肉的拜師禮太輕,禮輕情意肯定也不重。
收拾好東西,父子倆迎著朝陽出了門,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映入獨孤武眼簾的不是恢宏的某某書院,只是一個略顯破敗的宅子。
宅子大門大開,放眼看去便瞧見小院子中放著二十來張桌凳,現在空蕩蕩的,沒人讀書學文,四周響徹著歡快的蟲鳴聲。
走進院子沒人招呼,只有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坐在堂屋前打瞌睡,衣衫不整,一副犀利哥的造型。
中年男人有些胖,肚子上的肉擠成了一個游泳圈,還沒走近,獨孤武便聞到一股刺鼻酒氣和廉價的胭脂味,明顯剛剛逛了青樓回來。
獨孤武想走,卻見老爹已帶著討好般的笑容走了上去,這一幕又讓他想起了前世的父母,腳就像生了根,怎么也提不起來。
“曾夫子,曾夫子······”
獨孤誠叫了好幾遍,才把打瞌睡的夫子叫醒,迷迷糊糊地曾夫子含糊不清的說道:“把束脩放下,今日休沐,明日一早再來。”
“好,我們這就走,不打擾夫子。”
獨孤誠轉身帶著獨孤武就走,回去的路上獨孤武實在忍不住了,“爹,您說的夫子就是他啊,您看看他那樣子,像似做夫子的人么,您不會是被騙了吧。”
“什么他,以后要叫夫子。”
獨孤武撇了撇,沒說話。
“曾夫子乃風流才子,在涇陽縣都有名氣。”
風流,獨孤武倒是看出來了,至于才子么,他沒瞧見。
“爹,不是說要考校才學么,怎么今日沒考校就讓孩兒明日來讀書了?”獨孤武有些郁悶,本來的打算因為夫子醉酒全毀了。
“今早我遇見曾夫子······”獨孤誠有些羞于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