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胡大哥,你看這車馬費要多少錢?”獨孤武客氣地問道。
胡家老大不高興了:“二郎,你說得這叫什么話,送段路而已,你跟俺提錢作甚?”
“那就謝過胡大哥了。”獨孤武抱拳答謝,叫王智上車,目送王智搭乘胡家驢車離去后,才帶著杜如晦回家。
準確的說,兩人也沒回家,而是去了宣花坊買菜。
十幾日的大雨,沖刷掉了宣花坊許多臭味,卻未能沖刷到宣花坊的嘈雜,今日反倒越發嘈雜,以前這個時辰,宣花坊其實是有些寧靜的,一般都是在早晨時分和傍晚時分才會很嘈雜。
清晨,涇陽縣的酒樓小二,涇陽縣商戶家的仆從,縣里的一般人家都會早早便來買菜。
傍晚,涇陽縣的窮苦人家會來宣花坊買菜,或者撿一些富貴人家的仆從丟棄的爛菜葉,與沒有賣完菜的小販討價還價,為一文錢爭個面紅耳赤。
午后其實沒有人來,整個宣花坊只有商販們偶爾吹上兩句牛。
不過,一連十幾日的暴雨,讓宣花坊熱鬧了起來,富裕人家的仆從,酒樓的小二,尋常的百姓摩肩接踵,嘈雜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嘈雜聲中還參雜著幾許童子的哭聲。
擠過擁擠的人群,走到攤販面前還沒說話,便聽到攤販熱情的喊著:“二郎來買菜啊,俺估摸著下了十幾日的雨,你家肯定也沒菜了,俺都給你留著好的咧。”
“謝謝三嬸。”
“二郎,俺這里也給你留著咧。”隔壁的攤販笑道。
“謝謝陳大哥。”
“二郎,來買菜啊,俺特意給你留了兩條魚,等會兒來拿。”賣魚的趙六叔隔著老遠也朝獨孤武喊道。
“謝過六叔了,今日正好要買些魚回家。”
說話間,獨孤武一把抓住一個小二打扮的青年,怒道:“你給的錢少了,三嬸家的菜三把一文錢,你拿了七把菜,要么再拿兩把給三文,要么留下一把。”
賣菜的商販都不是什么有錢人家,三嬸一個婦人拋頭露面來涇陽縣賣菜是沒辦法。
家里男人死了十多年,大兒子忙著替人做工,小兒子年前從了軍,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活著回來,兩個兒媳婦剛生下小孫子沒一兩個月,沒辦法幫著她賣菜。
家里不說就靠著她賣菜過活,卻也是家里一筆不小的進項,菜捆得整整齊齊,斤兩也足,還偷摸占窮苦人家的便宜,過分了。
“二郎,算了,這是縣尉家的。”
三嬸很清楚對方的身份,顯然對方沒少干這種事。
仆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趾高氣昂地斜視獨孤武:“現在如何?”
獨孤武暫時沒理會狐假虎威的仆從,看著三嬸好言好語道:“三嬸,按理說這事兒我不該再插手,以免給您家招災,但是今日我還管定了,有什么事我替您擔著,大家都是窮苦人家,生活本就不容易,這種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民不與官斗的道理在簡單不過,盡管來宣花坊的是官員或者富商家仆從,但他們在尋常老百姓眼中代表的就是有地位的人家。
放在以往,獨孤武或許算了,不過今日不同,誰叫杜如晦也在身邊呢。
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獨孤武不是圣人,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不過對于熟識之人,獨孤武向來熱心腸。
在有能力管的條件下,放任不管,他辦不到,天下不平事如過江之鯽,但能少一件便是一件。
“老杜,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