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領頭衙役面露不快之色,正要呵斥,卻見客棧身后敞開的大門外已經圍攏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多是些剛進城的外來商戶,有幾個甚至興致沖沖正探頭往里看。
領頭衙役面色一變,壓下怒意,不耐煩的朝那中年打了個眼色,道:“此人說,巳時并不在客棧內,可是你記錯了時辰?”
中年男人慌忙點頭:“正是!正是我記錯了時辰。不是巳時,是辰時,我是在辰時見到他們的!”
顧七微微一笑:“辰時和巳時可相差深遠,這位管事是如何記錯的?便是這位管事的記錯了時辰,那么溫氏銀樓的東家難道也記錯了?還有你們身后的伙計?都記錯了?這般多人一起記錯時辰,莫不是今早一起喝了酒,昏了頭?”
“差爺,這些人說話顛三倒四,明明是今日的事情,一群人卻連個時辰都記不住,委實不可信也。”
領頭衙役臉色一黑,轉身狠狠蹬了中年男人幾人一眼,呵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個變故,當下也有些慌了神。幾個伙計更是漲紅了臉不知道如何回答。
倒是那個被打掉了三顆牙的溫氏銀樓的掌柜,聞言拉了中年男人一把,抬頭慘白著臉,哀戚道:“今早許是我家管事看錯了人,這位小公子并不在這群人里,但確實是在這群人出言侮辱恐嚇我。剛剛又無辜打了我,差爺,您看看我的嘴,看看我臉上身上的傷。他們這般多人多一個少一個或有記錯的時候。可我臉上的傷總做不得假吧,差爺來時也看見了,就是這兩人將我和我的伙計們打成這般模樣。”
說著,那人顫著一臉受害者的模樣指著黃山海和阿大兩人痛哭流涕。
若不是門牙缺失,說話漏風,聽上去還真有幾分,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架勢,只可惜這會兒看著那一張嘴血水混著口水,一句話有半句說不明白的樣子,總覺得莫名喜感。
顧七最近抽了抽,沒想到這人還是個演技派,奧斯卡不給你搬個獎,都對不起那悲喜交加的三顆門牙。
“差爺,我那兩個小斯也是渾身都是傷。再則,我們這邊動手的黃山海和阿大只有兩人。溫氏銀樓那邊,連帶著東家加伙計足有九人。到底是誰打誰難道還不夠一目了然嗎?總不至于是我那兩個小斯,嫌自己命大,上趕著讓人去圍毆?”
“可不是,哪有兩個人上趕著去打一群人的。我就看就是著溫氏銀樓的人說謊了。”
“我瞧著也是。前頭,連到底是巳時還是辰時都記不清楚。肯定是說謊了。”
客棧門口圍攏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熙熙攘攘議論起來,有覺得顧七說的在理,自然也有覺得溫氏可憐的。
“不至于吧。我看溫氏那東家被打的挺慘的,臉都腫了,牙掉了好幾顆,剛剛說話都漏風。”
“戚氏商行的兩個小廝不也被打的渾身都是傷嗎?我看這邊戚氏商行的小公子說話有理有據,不像是會縱然手下胡鬧的人,瞧著比溫氏銀樓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