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身上的十文錢。路上花了八文,前頭給了小乞丐一文,剩下的一文連買半個粗糧窩窩都夠嗆。除去這一文錢她和顧大年身上值錢的也只有一把鐮刀,和一些藥材。
出瑜洲府,一路還要走多久,沿路還要遇上多少流民土匪顧七不知道。鐮刀是不能典的,能換錢的也就只有前幾日山上挖來的幾根黃芪和半包已經曬干的紫蘇葉。
黃芪精貴,只是形似野樹根,尋常農戶災民認識的不多,這才被顧七撿了便宜。
紫蘇葉倒是常見,且對治療治時疫風寒等有不錯的效果,顧七每每見到了就采一些,曬干備用。
“收藥材嗎?”顧七等了一會兒,見攤子邊上的人散去,一手撫在腰間的包裹上。
攤主抬眼,見只是一個干瘦的小娃,身上衣服破爛,臉上還掛著傷,一看就不是鎮上的人,這種流民一路過來哪還能有什么家底子,也沒太在意道:“藥材收,不過先說好了,壞了的可不要。”
“有紫蘇葉收嗎?”
“收。”一聽是紫蘇葉,攤主來了興趣,如今世道不好,藥材便顯得愈發稀缺,紫蘇葉用處多,正適合時下的行情,許多地方都收。“先看看成色。”
紫蘇葉不算值錢,也沒有流民敢在行腳的江湖人跟前作亂,顧七大大方方的將包裹取出打開平攤。
攤主取了幾片打量道:“曬制的還不錯。就是量少了些。這一包能換個三十文,你要是要錢還是要糧?”
“要糧,都給我換成干窩窩頭。”顧七想了想道。
想來最晚明日周家的人馬就要出鎮,在出渝州府之前,腳程不會慢。自己和顧大年兩人沒有行腳的車馬,折算下周家人歇腳的時辰,預留給自己的時間也不多,要粗糧沿路搭伙做飯太浪費功夫了,不如窩窩頭省事。
鬧荒前,一文錢能換兩個窩窩頭,現如今,一個干窩窩頭值五文錢,也是有市無價,尋常糧鋪早就關了,愿意出讓口糧的不多,也只有倒賣藥材鐵器人口的行腳人能有固定的口糧兌換,只要東西不要銀錢。
一袋曬干的紫蘇葉換了六個窩窩頭。拿舊布包了勒緊了裹腰上。回身撇見遠處癱坐的幾個乞丐流民,時不時往這邊打量。顧七也不在意轉而又問攤主:“收黃芪嗎?”
“你還有黃芪?”攤主一喜:“成色怎么樣,數量多嗎?”
顧七取出一節遞出去:“數量不多,你先看看。”
“切過了?瞧著不像根部。”攤主疑惑。
“有些年份了,根枝cu長,不好拿。只取了幾段來。”顧七說的是實話,不過取出的卻不是最好的那幾節。年份足夠的野生黃芪是好東西,渝州界的行情換不了好價錢,另外黃芪形似樹根隨身帶著不起眼,災民不識貨遠比帶著銀錢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