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他認得,乃是一個頗為低調的寒門士子,喚作:劉勝。
“朱拂曉。”聽聞動靜,劉勝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朱拂曉,不由得愕然:“你怎么來到了這里?”
朱拂曉目光自烤架上移開,看到了劉勝身邊那簡陋的長弓,一根干木削成的箭矢上有血漬流淌。
“沒想到你居然還懂控弦之術。”朱拂曉深深的看了劉勝一眼。
二人在甲字班并無交情。
“索性此地無人,朱兄既然來了,那就不妨喝一杯。”劉勝指了指身前的酒壇。
酒是酒糟,只有寒門弟子才喝的酒糟。
“多謝。”朱拂曉也不客氣,坐在留劉勝對面,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劉兄怎么在這里讀書?”
“書院中到處都是勛貴子弟,哪里還有讀書的氣氛。”劉勝搖頭。
朱拂曉莞爾,眼睛看向烤的金黃酥脆的兔肉:“你懂控弦之術?”
“略懂,一個人索性來后山打牙祭。學院的伙食雖然便宜,但太素了,長時間不吃肉,也扛不住。”劉勝瞇著眼睛道。
一邊說著,扯下兔腿,塞入朱拂曉手中:“朱兄,請。”
朱拂曉接過兔肉,然后倒了一碗酒水:“好酒!”
酒雖然不是好酒,但配上兔肉,配上山間的風景,殊為難得。
“我有時候其實挺佩服你的”劉勝看著朱拂曉,眼睛里露出一抹異彩:“得罪了那么多權貴,還好生生的活著,你是寒門弟子中的第一個。你的骨頭比咱們所有人的骨頭都硬。”
“我天生就是硬骨頭,除非是將我打折了。”朱拂曉看著劉勝身上的衣衫,破舊的衣服上打滿了補丁。
與朱拂曉不同,劉勝在書院中算得上是透明人,與誰的關系都一般般,談不上太好也談不上不好,不出眾也不平庸,屬于中人之資。
只是看著劉勝手中的書卷,朱拂曉就知道,所有人怕是都被這劉勝騙了。
獨自一個人,在深山中打牙祭的功夫都在讀書的人,成績就算再不好,也絕不會是中人之資才對。
“勛貴子弟害人不淺。”朱拂曉似乎有感慨。
“多虧死了個柴膺,那些權貴子弟有所收斂,否則咱們寒門弟子更加難過。”劉勝道了句。
朱拂曉與劉勝討論了半日學問,日落時酒足飯飽之后,與劉勝告辭,前往山中的涼亭內等候。
“勛貴啊!為了那名額之爭,書院寒門弟子嚇得各各韜光養晦不敢嶄露頭角……。”朱拂曉心中感慨,遙遙的便看到涼亭中站立著一紅一黑兩道人影。
“二位,久違了。”朱拂曉遙遙抱拳,身形猶若柳絮,幾個起落飄蕩在二人身前。
“朱公子好膽魄。”紅拂稱贊了一聲。
“為了以后過個安生日子,不來也得來。”朱拂曉沒好氣的道了句。
“說來咱們與朱公子本就沒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后來刀兵相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李靖看著朱拂曉,起手抱拳一禮:
“今日咱們是為了和朱兄化解矛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