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東柳瘦了一圈,底下的丫鬟婆子更是瘦的皮包骨頭,一個個面黃肌瘦不見新顏。
“崔東柳何在?”門外傳來皂隸的聲音。
“老夫崔東柳,不知諸位尋我何事?”崔東柳不復當初傲氣,整個人氣機虛浮的站起身來,走到了大門口處,一雙眼睛看向門外。
“朝廷律令,今年該交糧稅了。你崔家在城外良田共計三萬千七百畝,限你三日你補全六萬擔糧食,否則所有土地充公。”皂隸面無表情的宣傳了法令,然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諸位大人,我等今年不曾耕種,哪里交得出六萬擔糧食?”崔東柳聞言連忙快步追出去:“更何況,往年我等只需要繳納三萬擔糧食便可,怎么會有六萬擔糧食?各位大人是不是搞錯了?”
“此乃郡守大人親自頒布的律令,我等親耳聽聞,豈會有錯?”皂隸看向崔東柳。
崔東柳連忙自袖子里掏出碎銀,遞給了那皂隸,臉上滿是憋屈:“這位大人,可否寬限一些時日?我等若六萬擔糧食,哪里還用得著在此忍饑挨餓?”
此時崔東柳憋屈至極,想他堂堂清河崔家的人,什么時候受過這等委屈?
往年官府衙門內都是他們的人,有事情只要往衙門里遞上條子便可,什么時候區區一個小小皂隸,也敢收他的錢?
也配叫他低聲下氣?
奈何形勢比人強,此時他心中縱使是有萬千怒火,卻也強行壓了下來。
這一年來他們用盡辦法,卻被朱拂曉給折騰的沒脾氣。
小皂隸拿捏著手中銀子,嘴角掛起一抹笑容,臉上露出不耐盡去,露出一副溫順:“這是咱們大人的吩咐,此事絕無回旋余地,閣下還是早早準備好六萬擔糧食吧。否則,說不得清河郡的衙門,諸位還要走上一遭。”
說完話不給崔東柳糾纏的機會,直接去下一家宣傳法令,催收糧稅。
糧稅的時間,化作了一股疾風,猶若是一股陰云席卷整個清河郡。
上至各大豪門,下至尋常百姓,都被卷了進去。
尤其今年稅收漲了一半,更是叫活不下去的百姓叫苦連天。
各大世家的管事再次齊聚,然后來到了韓擒虎的府邸前。
沒辦法,現在整個清河郡內,官府衙門體系中唯一的‘自家人’就只剩下韓擒虎了。
此時各大鄉紳匯聚在韓擒虎的院子內,吵吵鬧鬧成一團,破口大罵者有之,叫苦連天不斷抱怨者有之。
韓擒虎坐在大廳內,看著那一張張苦瓜臉,此時也是愁眉不展。
“大人,當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王磊問了句:“各大家族的情況,您又不是沒看到。若在往年,六萬擔的糧食,咱們咬著牙也就湊出來了,可是去年咱們飽受刀兵災禍,就算是將咱們按斤賣,也賣不出六萬擔糧食的價錢。太守府就算將咱們滿門抄斬,也抄不出六萬擔糧食。”
“大人,咱們這位太守究竟想要玩什么幺蛾子,您盡管示下,叫咱們也好有個底。”杜萬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