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呆在這里了,跟我走。”
“不行,師父說了會回來的。而且,他還說,只要他離開這個院子,我們就不會再有危險的,我得在這等他。”
元和勸說不了,他也早就估算到小蕊的倔脾氣,來的時候,就帶了四個高手來。讓民富安排也在莊里住下。自己也不走,就在院里陪小蕊。這么多年,雖然他照看著小蕊,但從來沒有在這里過夜過。小蕊勸他回去,怕家里擔心。但元和說什么都不回:“你有倔脾氣,我也有,我前腳一踏出這個院子,就得提心吊膽你的安危,哪里還能睡好覺。不如,就守著你,心安。”
“謝謝你,元和哥哥。”
“莫要說謝了,你讓我留下,我還謝謝你。”
小蕊笑著這個貴公子滿臉的汗,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擦了擦。元和有點愣神,傻呆呆地看著小蕊。小蕊看他發呆,拿手帕晃了晃他的眼睛,他才回過神來。
高倫這一去,轉眼兩個月過去了。小蕊回想自己臨別時的癡傻不由得苦笑和羞愧。自己在他心里算得了什么,憑什么讓他問他會不會回來。
不但是高倫,元和自從一個月前回去后,就再沒有來了。讓人帶話說是歲末父親對自己的課業抓得緊,加上應酬多,一時間抽不開身,等得空了,一定第一時間過來。
小蕊回話讓他放寬心做自己的事,她好得很。
下第一場雪的傍晚,和園的門就被敲響了,民富打開門,是妮子牽著自己的弟弟。兩人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修云給他們領進屋,抱著毯子蓋在兩人身上,又讓他們喝下熱姜茶,兩人紫色的小臉才算是有點血色。
小蕊問他們怎么了。聽妮子一說,這才知道,他們自這回去后,還真碰上他們爹爹賭贏了一把,把家里的屋子給贖回來了。可沒過幾天,就又輸出去了。于秀蘭死活不肯,說天越來越冷了,不能讓孩子們凍死啊。
可那債家沒那么好說話的。翟老三被逼得無法,就拿起大棍子把三人趕了出去。一家人又睡在破草亭里。小弟弟很快就得了風寒,沒錢看病,沒幾日就死了。于秀蘭發瘋,要他翟老三償命。翟老三也哭了會,說是他的錯,他以后會好好過日子的。葬了小弟之后,翟老三又去了賭場,幾天沒回來。再來的時候,就跪在于秀蘭面前,說是對不起她,讓她跟別人家去,省得跟著他這輩子遭罪。原來是又賭輸了,將她給賣了。
于秀蘭崩潰了,說道,我還有兩個孩子,若是我走了,他們指定被你害死。
翟老三又磕頭又認錯,哭得像個淚人。說債家說了,若是你今天不上門的話,他們就會打死我的啊。你看我的手!”
他把縮在衣袖里的右手伸出來,已然剩下兩個手指。胡亂用麻布包扎著:“白紙黑字上寫著的。你跟著我也沒過過好日子,該走就去吧。”
于秀蘭木然地最后將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里。
妮子說:“娘,我們逃走吧。”
于秀蘭搖搖頭:“我們要是逃走了,你們爹爹沒得就不只是手指了,命也要沒了!”
妮子和弟弟嚎啕大哭:“娘啊,娘啊,別離開我們啊。我們趕緊走。他死讓他死!我們為什么要管她!”
還跪在地上的翟老三,聽到妮子這么說,怒氣蹭就上來了。抬腳就往妮子身上狠狠踢來。妮子往前一倒,母子三人都倒在地上。妮子痛的說不出話,半日站不起身。
于秀蘭大叫一聲,撕扯著翟老三:“你干嘛踢她!為什么要踢她!”
翟老三抓住她的手:“干嘛不揍她。生的賠錢貨,連自己的老子都不要!”
妮子咬著牙說:“你害死我弟弟,賣了我娘,我沒有你這樣的爹,我恨不得你死!”
翟老三推開于秀蘭,一把抓住妮子的頭發在地上拖行,操起邊上一個破爛的椅子狠狠砸在妮子身上,然后又用腳去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