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倫將眾人做了安排。小綴回了高府,其余人皆愿意留在和園。
小綴萬般不舍,但也不得不舍。
李元和第一次對高倫不滿。她陪了小蕊七年,這七年,雖然自己也是個大忙人,但對小蕊的事,他是放在心上的。他不過是被自己的父親絆住了兩個月,高倫就帶著小蕊就從他視線里消失了,只留了封信。這讓他非常非常惱怒。
高倫帶著小蕊開始了新的游歷。
如果這個世間幸福二字是為何,小蕊覺得師父的每次回來,心里就有無以復加的幸福。而這兩年,更是不敢奢望的幸福。
他們去了許多名山大川、名勝古跡,去了很多大城小鎮,見識許多風土人情,還結交了許多一面之交的朋友。高倫經常停留一處講學月余。講的非儒非道非釋,更不是求取功名之道。但城里的無論是在目不識丁的屠夫、農戶,還是舉人、進士,都慕名而來,津津有味。也有的嗤之以鼻。但只要他在哪里講學,哪里就引起聽學熱潮。小蕊覺得師父真要守著園子不出來,真算是暴殄天物。師父這么好,應該是天下人的。
她增長了見識,開闊了視野,不再是那個井底之蛙。師父覺得她在詩詞上是頗有靈性的,這一路確實也做了些好詩,很讓她得意。師父的講學,她并不聽得十分懂。那些東西,好像很深奧,又好像不深奧,看那些山村野夫也能在聽。
高倫笑著說,那是因為她過得順意,順意的心境在體味世間道理時,就會更模糊些。高倫又說,他倒是希望她永遠都聽不明白。
她原先是能和大家在一處聽講的。因為師父的講學不分男女老幼皆可來聽,所以女子的身份倒也不起眼。但她還是分去了很多目光,原因是那副好容顏。
于是師父就讓她在后堂坐著,仔細聽,也能聽的前頭的聲音。
師父似乎很在乎她的心思。如果她喜歡哪個地方,哪怕只是喜歡吃當地的一道菜,他都會在停留多一段時間。這回在慶城也呆了快十日了。
冬日的暖陽總是讓人歡喜的,師父今日正在坐診。她聽得外頭叫賣糕。想著剛有人生了急病,師父早飯都未用完就去看病了,這半日,定是有些餓了,主要是自己也愛吃,便出門去買了糕。買糕的時候,聽得不遠的戲樓正在敲鑼打鼓。聽說是知府大人的父親生辰,特意去京里請了最有名的戲班子來唱戲,與民同樂。
她聽著實在熱鬧。那女腔悠悠的飄來著實好聽,于是動了念想,看一眼就回來。
現場果真熱鬧。人山人海的。她找了一個遠一些的地方,靠在一個店鋪外的柱子上看著。那臺上扮小姐的唱的是十分好聽,扮相更是好看。沒看多時,一群耀武揚威的人過來,把正在看戲的人分開,人群頓時往兩邊散開。一個小孩被擠哭了,嚎了一聲,為首不耐煩轉過頭來往這邊看了一眼。這一看不打緊,余光瞟到了人群外的小蕊。瞬間一機靈,站定看了一下。又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走到小蕊跟前,拱手道“這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又回身看著跟在身邊的小廝們說道:“我們慶城里,竟然有這樣的絕色,怎么我卻不知道。”
小蕊不說話。
又笑著說:“我姓張,單名一個槐。不知道小姐芳名。哪家的姑娘。”
小蕊有些緊張,但故作鎮定,說道:“張公子好。”轉頭便要走。
張槐趕緊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