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家的話,家父姓曾諱德威,原為幽州刺史司馬、盧龍軍前軍指揮使、衙內都虞候。”
“嗯,此前我聽稚兒和阿三說起過你,還有老四,也提起過你。說你在縣尉職上的事,在內侍省閱武比試上的事。這兩回,高太保和阿三的上表里,也滿是你的名字。曾德威勇武耿直,怎么生了你這個奸猾的小子?”
曾葆華低首垂手繼續聽著,腦子在不停地轉動著,分析著官家話里的意思。
稚兒是誰,阿三又是誰?阿三應該是李從珂李節帥。聽說他小名叫李二十三,這世上能叫他阿三的也只有官家了。這樣一聯系,稚兒應該就是十五公主了。老四,應該是后來陪那個小兔兔公主一起來吃叫花雞的四哥了。
為什么官家會說自己老爹勇武耿直?難道這是自家老爹的人設?看樣子做得十分成功哦。知父莫如子,老爹能在兇殘狡詐的劉氏父子手里活蹦亂跳十幾年,還身居要職,真是耿直,早就死翹翹了。
還有,我怎么就狡詐了?官家,你是從哪點看出來的?
“家父身處僻遠之地,薄名能傳進官家御耳,生為人子,臣下感恩淋涕!”曾葆華恭敬地問道。
官家瞟了曾葆華一眼,繼續說道:“當年我奉先皇之命,跟隨周太師(周德威)討伐劉守光,分兵攻取山后八軍(在今河北省太行山北端軍都山迤北地區),降伏了劉氏麾下第一猛將元行欽。一時得意洋洋,結果被你父以三千鄉兵伏殺,只得退回了廣邊軍。”
“當時我驚問,幽燕還有如此猛將。元行欽便向我說起了你父的事跡,夸贊說你父的勇武軍略遠在他之上。只是生性耿直,難容于劉守光,早兩年便辭官回故里了。這次應該是念及故主舊情,起兵相援。”
“后來周太師攻克幽州,擒獲劉氏父子,你父也引兵自回薊州漁陽故里。我與周太師招攬你父,卻被拒絕。后來周太師孤守幽州,多虧了你父在燕山結營牽制,否則的話,等不到我率兵進援了。只是后來,可惜了...”
李嗣源長嘆一聲,不再多說了,“現在看來,你的勇武不在你父之下。既如此,曾葆華,你先到捧圣軍做個指揮使吧,以左騏驥院使入直西班。嗯,你現在統領的是阿三的胡簶騎都,這樣,我下詔將諸禁軍中的契丹、奚人、吐谷渾騎兵再選五百,補入胡簶騎都。”
“你父親當年在燕山結營,被依為幽薊長城,胡簶騎都就改名為燕山軍吧。你以捧圣軍指揮使兼領燕山軍使。”
曾葆華心里大喜,他不知道前面那兩個官職具體是做什么的,但是后面這個官職就意味他能夠真正地自領一軍。官家開了這個金口,以后這燕山軍就是自己的部屬了。這也是這個時代,上位者賞賜和籠絡部下的手段之一。
“臣下謝官家恩德!”
“你父親現在何處?”李嗣源擺擺手,繼續問道。
“回官家,家父與族人舊友在太行山貓爪山寨暫居。”曾葆華腦子飛速一轉,老老實實地答道。
瞄到官家臉上一點異色都沒有,曾葆華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看來自己賭對了,官家早就知道內情了。
“貓爪山寨。唉,‘今日的萬縷英魂,昨日的半壁長城。’,燕山營的事,符公還是做得有些過了。是朝廷對不住燕山營,對不起你父。即如此,我叫中書擬詔,加授你父為光州刺史。下山來,到洛陽城來,安享幾年清福。”
“謝過官家大恩大德!”大喜過望的曾葆華連忙跪伏在地,行大禮道。
“起來吧,起來吧。”官家連連擺手道,“對了,符公四子也在禁軍中任職,你可不要與其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