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璃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漕幫勢力龐大,沿著運河而生的幾個郡府,凡有江河之處,皆有漕運之影。
特別是在這幾十年里,凡是要過漕運的營生,若說沒有幫內的幫忙看顧疏通,一遭走下來,少說也得被拔下幾層皮。”
“我記得你之前提過,在漕幫內有相熟的兄弟,上次煙絲的事情也是那人幫你處理的。”
說著顧七蹙眉,問:“怎么忽然提起這事,是后續的煙絲又出問題了?”
“倒也沒有。”周璃搖搖頭:“有我那兄弟幫忙打點,最近的幾批煙絲都不會有問題。
只是...”
“只是漕幫內部勢力盤根錯節、錯綜復雜,我兄弟那條道今日能用,來日卻未必能繼續用。”
周璃說著頓了頓,認真道:“這買賣若是想做的長久,我們得做兩手準備。”
顧七挑眉笑道:“你是想避開漕幫自己干?”
小伙子膽子很大呀。
“漕運線自然不是你我能動,但想要把這些煙絲送進何松鎮內,卻也未必只能走漕運這一條道。”周璃的手指習慣性的輕輕摩挲著杯面,語氣平緩,不緊不慢的道。
“你要走陸運?
姑且不說陸運所需要承擔的時長和風險。就單說你的上家若是知道你拿了這些貨卻不走水道反而該走路道,往后恐怕都不會再輕易將貨賣給你。”
其實不論煙絲還是茶餅的源頭都是由官家的人把控著,而官家的人里又有多少是漕幫的靠山,這本就是門扯不清的買賣。
上頭放,下頭吃,行內的規矩,有些銀子不是想省就能省的。
周璃笑笑:“所以我說漕幫內部的勢力盤根錯節,理不順也理不清,這是壞處,同時也未必不是好處。放心,貨源的事,我有法子。”
“既然貨源沒問題,那么接下來就是要解決的問題便是要怎么改走陸運。
行商過各郡府,都需要遞行商同行牒文,按照大康律法,所運商貨一點超過五石的量,就必須額外報備,列明貨資。
另各郡府之間也另外有朝廷的關卡抽查。
大康雖然沒有命令禁止商戶販賣煙絲和茶餅,但這些抽查的關卡的衙役里未必沒有漕運的人。這點你要怎么避開?”顧七問。
“這便是今日來尋你的緣故。”
周璃放下手中茶杯,指節輕輕敲打著桌面,思量了片刻道:“過各關卡前,得叫人先將貨物打散,分量混入其他商貨中。
只要量不足五石,就不會被查,即便被查,就這點量也引不起漕幫的注意。
到時候,我會劃出幾個安全的地方,將這些貨再化零為整,送過來。”
說著周璃頓了頓,看向顧七,笑道:“要做成這件事,運送的人必須得是咱們自己人,絕對不能借其他鏢局行腳幫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