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候嘿嘿一笑,“我的機緣的確是不壞”
這時,旁邊的白胖中年起身給葉易安添了盞茶,“其實上次見過之后我便有意招攬你入我家為門客,這個夏卿先生也是知道的,只是中間有事遷延了一下直拖延至今,怎么樣,小和尚愿不愿來?”
“我都窮瘋了,有人愿要自然千肯萬肯,只是此前與醉夢樓簽有一年契約,實在是不能走啊”
“哦,簽的什么約?”
“雇傭”
“還好,小和尚雖窮總算不糊涂”白胖中年笑著看了看解玉文士,見他微微頷首后才對柳輕候說道:“既如此,此事先不說。我與夏卿過幾日要會一貴客,有意請你同往作陪,你意如何?”
陪客就是混吃混喝嘛,這有什么,去,當然去。當下痛痛快快的應了,說定日期之后起身告辭。
白胖中年目送柳輕候離去,往解玉文士那里偏了偏身子,“茲事體大,帶他去真的合適?”
“他來之前不是已經商量好了的嘛,再則你已經跟他約好,難倒現在還要反悔不成?”
解玉文士不在意的擺擺手,“他的年紀、身份、容貌作為陪客都極討喜,一言相合容易出彩,說錯了又不容易被怪罪,實是調節氣氛引起話題的絕佳引子。你呀不是看不明白,只是把此次會面看的太重而已”
白胖中年摩挲著肚子苦笑,“不看重不行啊。眼瞅著圣天子就要由東都發御駕前往泰山了,長安城里東西兩市二百二十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可是封禪大典哪,我等商賈難倒就不屬朝廷四民?他張說真是做的出來!咱不自己想辦法還能怎樣?”
“這里人多眼雜,公然直呼當朝首輔相公的名諱實為不妥,慎言吧。自來參加個祭天都人人有賞,遑論此次的封禪可是最高禮儀大典,若能側身其中一個不授實職的勛位自是穩穩當當,你想得這么大的好處,不受點兒磋磨怎么成?只是內宮這樣的路子……還是少走為宜啊”
白胖中年的臉色更苦了,“我也不想走,這不是沒辦法了嘛。管著咱的市署、平準署乃至太府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朝廷里結交的善緣也都束手無策,外朝的路要不堵死,我何至于往內宮里想辦法?這次要見的那位你還能不知道,是個難伺候的主兒啊!”
“不是不出力,是誰也沒辦法。他張燕公既是此次泰山封禪的首倡,同時又是總司禮儀,莫說別人,就是政事堂中地位僅次于他的源相公都插不進手。這明擺著是要獨得其功的”
“誰說不是啊。他張燕公天性豪奢,貪財好貨也不是一兩日了,偏偏這次黃白之物硬是通不了門子,由此可知其心不小”
解玉文士聞言略帶譏嘲的一笑,“咱們這位首輔相公貪財是不假,但心里夠清楚,跟封禪潑天般的功勞比起來,錢算個什么阿物?他絕不會因小失大。更關鍵的是他從心底里就瞧不上商賈,王元寶在他面前碰壁還少了?此路注定是走不通的”
話是實情但聽在白胖中年耳中卻著實不好聽,因就有些悶悶的,解玉文士見狀伸手過去拍了拍,“算了,別想他了。但把眼前的事兒做好,這次若能搏個勛位回來,你的身份自然也就不同了,到時就算當街碰上他張燕公,見禮也不過一揖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