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十五歲的無花太會學,也太善于反思總結經驗教訓并促之以效率的提升了。楊達最近跑醉夢樓跑的特別勤,每次來關注的焦點都在柳輕候的學習進度上,并不時見縫插針的測試一把,至于結果嘛自然是眉花眼笑。
每每在這個時候他就會想起如今依舊在河東道未歸的東主楊崇義,難怪人能把商賈貿易做到這么大,別的不說就這識人眼光真是太準也太毒了,現在再想想他走之前說的那些話,嘿,一點兒都沒錯,這無花小和尚活生生就是個妖僧,不如此根本就無法解釋他的表現。
漸漸進入學習的正規之后柳輕候也很滿意,既包括對自己學習進度的滿意,也包括對新老師李叔夜的滿意。
這是個特別有意思的人,能玩兒會玩兒之外言語風趣幽默,行事透著些名士疏狂的隨性但并不過分,日常里與人相處不做作,跟他在一起總能讓人感覺到能徹底放松下來的那種舒服。
除這兩點之外他還很善于教人。好本事加好性格再加好方法,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后世里讀了將近二十年書的柳輕候就有了明確判斷,楊達確實是給他自己了個好老師,比期望中最好的還要好的那種。
而李叔夜給他教的那些科目也成為緊張學習中最好的調劑。
不知不覺中一個多月過去了,時令已入寒冬,在此期間柳輕候沒有踏出個小園一步。這天早晨起來攤開書實在覺得內心煩惡,遂就決定自我調節放假一天。
將這一決定告訴許公達時,老樂師不僅沒反對反而力表支持,隨著他那根黃板子的用武之地越來越少,對待柳輕候在習蕭的問題上也就越來越寬容。
請假的事情搞定之后就回房收拾準備出門,結果他這兒還沒弄好,先就見著許公達穿著一身道袍從窗前急匆匆走過,邊走邊還在不斷催促約了同行的李叔夜。
跟女子好穿男裝一樣,此時還有的一個風尚就是男人普遍愛穿道衣,上至達官顯貴,下至一般的讀書人莫不如此,穿上后輕松舒適的道袍幾乎就是唐朝版的男款家居服。
柳輕候看著許公達著急忙慌的樣子嘿嘿一笑,老頭子這是急著去道觀跟道士們讀黃庭論丹法了,難怪剛才請假準的那么痛快,看架勢都恨不得拿板子抽著把他往出攆,看來這一個多月老頭也被憋的夠嗆了。
準備妥當又袖了一些錢后便來找蕭九娘子,有日子沒跟她好好說話了,今天既然是出去玩兒索性就帶上。
小丫頭乍見柳輕候還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從后園里出來,隨即就撅起嘴做出一副本小姐不高興,很不高興的樣子來。
這分明是求哄嘛,柳輕候從善如流,上前開哄。而小丫頭也一如既往的好哄,后世的手段還沒拿出來三分之一就已喜笑顏開了,再聽說今天能帶她出去玩兒一整天后更是歡呼跳躍,結果引發背后屋里剛剛睡下不久的蕭大娘子一通排山倒海般的咆哮。
小丫頭這么好哄實在讓柳輕候很沒有成就感,同時也在心里暗暗擔憂再這么下去后世里帶來的這門手藝可就要嚴重退化了。
小丫頭強忍住驚喜躡手躡腳鉆回房間,不多一會兒功夫再出來時已是嬌美異常,尤其是那頂綴有覆面輕紗的胡帽再一戴,若隱若現的驚艷簡直了,毫不夸張的說,此刻她就穿著這身出門裝束往這兒俏生生一站,就是一幅絕佳的《長安麗人行》畫卷。
“漂亮,太漂亮了”柳輕候剛翹起大拇指夸了兩句,就聽屋里傳出一聲不知什么東西砸在門上的巨響,而后蕭大娘子的咆哮再度無視門窗的遮擋澎湃而出,“再不快滾,老娘起來活揭了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