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化別說是常建,就連柳輕候都有些看呆了。實在沒看出來啊,這個看似沒心沒肺,天天喜歡笑喜歡偷酒喝的丫頭竟然還有這么能干的一面,不過再細想想她的出身經歷以及醉夢樓前兩年的狀況也就盡能夠理解了。
“這……”剛才面對自己困窘的處境都能安之若素的常建現在不淡定了,不,不是不淡定,簡直就是局促了,這了半天也沒對九娘說出個囫圇話。
柳輕候看他火燒房似的又是在身上掏,有是去榻角摸錢,頓時忍不住笑著上前拉住了,“行了行了,常兄你就別忙活了。古人說朋友有通財之義,這點兒小東西又算得了什么,再推推讓讓的可就真難看了”
常建聞言看了看柳輕候后襕衫寬袖一拂,“罷了,罷了。今天就生受你了”
說完自到書案前坐下,柳輕候與九娘也坐了,相互介紹過后便開始吃酒。
炭盆燒的旺,九娘買的酒好溫的更好,三兩盞下肚便盡驅了寒氣,兩人相互說著這一個多月的經歷。
柳輕候天天悶在后園當高三狗的經歷實在是乏善可陳,倒是常建說到了“相見時難別亦難”已在士林廣泛流傳,凡聽者莫不贊譽有加,尤其是那兩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更是炙手可熱。
詩火了,那個傳奇的故事也就隨之火了,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是隨著這首詩和這個故事的大熱,這段時間士林里開始掀起一股尋找李商隱的熱潮,凡滎陽來的士子幾乎必要被人問及李商隱之事,搞的他們最初是莫名所以,現在則是不勝其煩。
笑著說完這件趣事后常建又說了說自己的日常生活,無外乎是讀書、抄行卷、偶爾與同在大薦福寺的士子們會會文,以及往寺里看看小戲搬演。
柳輕候端著酒碗的手猛然一頓,“大薦福寺也有小戲,不是只有大慈恩寺才有嗎?”
“豈止是大薦福寺,新昌坊的青龍寺、永樂坊的永壽寺也都有,只不過沒有大慈恩寺的場面大罷了”
“噢”柳輕候點點頭,“那大薦福寺今天有嗎?”
“今天是廟會,自然會有”
柳輕候一口將盞中熱酒飲盡,“不虛此行啊,吃完酒咱也看看去”
吃完喝完又坐了一會兒,聽常建說時間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去了戲場,連看了三場小戲搬演。
小戲一如大慈恩寺的簡單,粗糙,沒有技術含量。但觀眾們,包括九娘,乃至是常建卻都看的津津有味,錢也給的大方,直讓柳輕候腦子里再度狂閃出那六個字:
人傻,錢多,速來
看完出來,柳輕候拉住常建,“常兄,這小戲搬演也算個風雅事,咱們也做做如何?”
常建完全搞不明白狀況,一臉的懵缺,“小戲,我們,無花你要為兄也出家?”
看到常建跟當初蕭大娘子初聽說時一樣的反應,柳輕候真是無語的很,尼瑪思維定勢害死人哪,一說到小戲大家首先想到的肯定是和尚,我靠,也不想想搬演小戲跟和尚之間有啥必然聯系。
“常兄,和尚要吃飯,未必吃飯的都是和尚,別人就不能吃了?此事說來話多,咱們回去再議”
個多時辰后柳輕候從常建處告辭離開時,臉上帶著明顯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