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這番動作里柳輕候倒也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李白還沒出道,也不知他現在是窩在劍南道讀書山林,還是已經開始了仗劍去國,辭親遠游的生涯。
“這個李白倒是好運氣,白白趁著你醉夢樓的東風給他揚了一回大名,改天若是遇見少不得要厚謝于你”
這話聽得柳輕候一頭瀑布汗,李白還需要別人給他揚名?嘿,哥還成了盛唐詩壇上第一個發現李白詩才的伯樂,這尼瑪后世所有課堂上講李白的時候是不是還得先提提哥?
這事越想越有趣,正自要玩笑時,楊崇義大手一揮,“醉夢樓今天這個節目好,有柔有剛還有故事情節,尤其是聽完后面那三首詩就連某都有些血熱,正是痛飲的好時候,剩下的比賽也不用再看,且找個地方高樂一回”
他的提議引得王縉等人齊聲附和,皆言此時實不可無酒,正在幾人準備離開時,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很快就見一隊隊騎兵從三面圍向保唐寺外廣場。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也莫名其妙,柳輕候正與常建面面相覷時,就聽王縉說道:“是羽林軍”
略一停頓思忖后,續又道:“是了,這里距離皇城和宮城太近,剛才的動靜又鬧的太大,所以驚動了羽林”
王昌齡聞言嘿嘿怪笑著又拍了柳輕候一巴掌,“在長安城內要想調動羽林,沒有圣天子和政事堂兩位相公的首肯是不可能的,你醉夢樓一曲歌舞鬧出的動靜能上達天聽,還真是空前絕后,這花魁真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他剛說完,旁邊常建悠悠補了一句,“少伯兄你是在歡喜自己的歌詩可借此機會傳入皇城大內吧?”
這一刀補的漂亮,王縉、楊崇義盡皆大笑,誰也沒把列著騎兵陣列而來的羽林當回事兒,見他們如此柳輕候也沒什么好擔心的,果然沒過多久,羽林騎兵就后隊變前隊撤了回去。
羽林撤軍后,五人就近去了與保唐寺只是一墻之隔的長安東市,尋了一家門臉兒極大,有漂亮胡姬站在門前當活店招的酒肆放量痛飲。
痛飲的過程中,楊崇義老話重提,言說三場花魁比賽已經結束,柳輕候呆在醉夢樓意義已經不大,倒不如早日到他楊家。
聽到這個話頭兒柳輕候沒有急著回答,眼神先掃了掃王縉,王縉手持酒樽也就開了口,他隨后所說是支持楊崇義的,著眼點是落在楊家遠比醉夢樓更清靜也更適合專心讀書,建議柳輕候好生考慮。
柳輕候就著他的話答應回去之后好好想想這事,楊崇義也就沒再就此多說,轉而盛邀王昌齡和常建入住楊家備考,對此,王昌齡、常建的說法與柳輕候一樣,考慮考慮。
這個不算正事的正事說完之后,宴飲的話題就轉入了邊塞詩的節奏,王縉、常建與王昌齡幾乎是歷數了從先秦《詩經》開始直至當下的所有邊塞名篇,楊崇義則以自己隨商隊走邊塞的經歷解說邊塞的奇異風光與風土人情,柳輕候什么都不說卻聽得津津有味。
一場歡會人人皆得其樂,輕松愜意的很。最終歡會在王昌齡發酒瘋般旁若無人的醉酒狂歌中結束,柳輕候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反正是穿越以來第一次大醉。醉到連自己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酒醒時已是第二天早晨。迷瞪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頭就像被人錘了兩拳般昏昏木木的,擺頭的幅度稍微大些就感覺腦仁子疼,嗓子里也干的冒煙兒。
尼瑪,大唐的酒真是不行啊,這是非逼著哥自己釀酒的節奏了。
昏著頭從榻上爬起來,將一甌隔夜涼茶一飲而盡,又扎進水盆里洗了頭臉之后人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聽聽前院兒一點動靜都沒有,再聽聽后花園里同樣是靜悄悄的,柳輕候往另兩間房子轉了轉,老樂師許公達屋里早已沒人了,老頭兒現在睡得早起得早走的也早,神出鬼沒的享受著自己的退休時光。
再往那邊走走是李叔夜的房間,門沒閂,頓時就有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熏得他直咧嘴。往里面看看,就見李叔夜猶自在榻上酣睡,也不知道他昨晚究竟喝了多少。
就從李叔夜這樣子柳輕候已經能夠想象出昨天醉夢樓慶功宴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