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咱就別繞了,柳輕候心里其實無比清楚,自己本質上就是個小人物,那種只在乎自己想要在乎的小人物。而在大唐要想做個自有點的小人物,沒有官人的身份是不可能的。
從走出藍田縣學的那一刻起,如果愿意的話就有穿襕衫的權利了,但他絲毫沒有往成衣鋪子里逛逛的心思,穿越也有大半年了,這身僧衣居然就穿習慣了。
僧衣的樣式寬松穿著挺舒服;若是料子用的比較好,穿起來也飄逸好看;再者穿的人少,自然就有一種不同于流俗的個性味道;再再者,在大唐也只有僧衣才跟他的寸頭發型最匹配,那些常年游走四方的行腳頭陀幾乎都是寸頭僧衣,這樣穿會使他的發型不突兀。
為嘛是寸頭?剪著不方便唄,天天四方游走,容易嗎?還有啥?窮唄,行腳頭陀又沒個廟產啥的,苦行中尋求佛的真意,肚子都不太在乎了還在乎外表?
柳輕候從心底里排斥這個時代男人長發及腰的鬼樣子,而他們早晨起來梳頭時還要往長可及腰的頭發上抹香油的惡習更是讓他想想都惡心。哥還是踏踏實實的寸頭吧。
作為一個魂穿過來的穿越客,他能從后世帶過來,并且看得見摸的著的東西也就只剩這個發型了,作為攬鏡自照時對后世最好的緬懷,這個沒法子洗剪吹的發型值得擁有并堅持。
當然,柳輕候不會說他還有一個不愿意脫下僧衣的原因是不想讓無色難過,他如果這樣做了,無色一定會難過的。無色對于他來說是跟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那個特別的人,他不想這樣,真的不想。
辦完一件大事后心情總是會很好,柳輕候也不例外,找到車夫邀他在藍田縣城大吃了一頓后兩人上車回長安,回去的一路上竟有了些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味道,還沒怎么感覺,人就已經回了平康坊北里的戲場前。
“前面人太多過不去,只能勞你自己走幾步了”,中午那頓飯后,車夫對柳輕候的態度愈發的好了,但碎嘴子的本質可是一點都沒變,“你是來看小戲的?”
柳輕候不好回答,只能含含糊糊的應了一句,“啊”
“呦,真沒看出來,失敬失敬”
柳輕候已經下車,聞言反倒停住了腳步,“不就是看場小戲嘛,這有什么可失敬的?”
“這醉夢樓戲場可跟慈恩寺那些廟里的不一樣,不是打賞而是賣票,票價高的喲簡直就是不拿錢當錢,能到里面看戲的非富即貴,富貴人還不得敬敬!”,車夫說完自己都笑,正笑著猛然道:“對了,你買好票了嗎?這家的票可是不好買”
柳輕候也笑著點頭,“我也是咬著牙的,就是想來看看它跟寺廟里的小戲有何不同”
“那差別可大了,別的不說你就瞅瞅這門口圍著多少人吧”,而后這碎嘴子的車夫就開始口沫橫飛的說起醉夢樓戲場的小戲搬演來,說里面的陳設是如何豪奢,器具如何精美,小戲搬演又是如何如何。
最讓柳輕候發噱的是說的內容半真半假,也不知是從哪兒聽說的,但那活靈活現的神情卻跟自己親眼看過一樣。
他說的內容不足道,但他眉飛色舞說這件事的本身足以證明醉夢樓戲場是火了,而且在市井百姓心中這里非常的高大上,能到這里看小戲就是身份的證明或是象征。
柳輕候面上不動聲色的靜靜聽著,心里卻是樂開了花。但凡一門生意能在市場上形成這樣的口碑,只要后面經營得法真是想不賺錢都難,小戲搬演算是徹底實現了開門紅,穿越以來的首度創業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