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候心下疑惑著迎上前去,臉上笑道:“花娘子好靈通的消息”
“怎么,就要站在門口說話嗎?”
柳輕候引著她進了正屋花廳,隨著花尋芳而來的兩個小廝跟進來放下兩個禮盒后人又退了出去。
唐人習俗有客人到家后必定要奉茶湯招待,就跟后世進門先泡茶一樣,但問題是柳輕候既不喜歡喝煎茶,也沒有用以煎茶的器具,只能倒了一碗白水放在花尋芳面前,“簡慢了,還望花娘子勿怪”
花尋芳摘下帶著覆面輕紗的胡帽看了看面前那碗白水,“外無應門之童,內務奉茶之婢,無花,以你之才華,何以自苦如此?”
柳輕候聞言淡淡一笑,“挺好了。敢問花娘子此來所為何事?”
花尋芳抬手掠了掠整齊鬢角的同時嗔怪的瞥了柳輕候一眼,“奴奴此來一為賀你喬遷之喜,二來嘛卻是為了高攀”
“哦?”
“以無花你之高才做個樂工蕭師委實是暴殄天物,可惜了”
柳輕候笑了笑,端起面前白水喝了一口,“花娘子為我還真是費了心了,只是不做蕭師樂工又要做什么?”
“讀書科舉啊!”
柳輕候又笑了,這回是真笑。但對坐的花尋芳卻一臉嚴肅起來,“無花你并非真的出家人,又有良人的身籍,讀書正是良家子最好的出路,你也無需擔心讀書的花費,奴奴愿一力承擔”
柳輕候笑不下去了,我靠,天下間還有這么好的事情,只是……為什么?
“為什么?”
花尋芳嬌羞的一笑,緩緩低下頭去,“助學乃莫大功德的善舉,奴奴復又仰慕無花你之高才,不愿見你因區區阿堵物陷于青樓楚館之間,此心赤誠,天日可表”
我靠我靠靠我靠靠靠,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聽著是真美好,但它不對呀,而且是嚴重不對,但柳輕候一時還抓不住不對的根源是什么,也就是花尋芳到底想干什么,又圖的是什么。
他才不相信花尋芳是看上他了,對他有情。一方面是他沒有那么花癡自戀,另一方面是從花尋芳身上根本感覺不到這種意思,一點點都感覺不到。
但凡是個穿越客誰沒經歷過后世紅男綠女間的那點子事兒?男女之間只有有那么點意思誰又感覺不到?
然則把這個唯一能合點邏輯的原因排除掉的話,根本沒法解釋啊,花尋芳既然不是游說自己到尋芳閣做樂工,那她圖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讓她圖的?
人?都花魁了還會缺男人?
錢?自己現在就一超級大窮逼,也不值得她一圖啊!
柳輕候完全想不明白,并且連個想的方向都沒有,這樣遇事之后如墜云霧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他把身體全然放松的靠在椅背上,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花尋芳,希望看出點兒什么或者是花尋芳能說出點兒什么。
花尋芳微微低著頭,姿態嫻雅優美的半對著他的眼神。
這一場無聲的問詢或者是較量被外邊突然響起的腳步聲給打碎了。
楊達一頭闖進來就看到屋里兩人靜默相對的場景,頓時仰天打了個哈哈,“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邊說邊還給柳輕候擠眉弄眼。
跟在楊達身后冒頭的是蕭九娘子,她是給楊達帶路來的。乍一見到在座的花尋芳,當即就像刺猬炸刺一樣杏眼圓睜,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花尋芳端穩起身,帶上輕紗胡帽,“再賀喬遷之喜,并謹祝早日蟾宮折桂,金榜題名”,向柳輕候說完這句話并對楊達、蕭九娘子點頭致意后婀娜而去,留給眾人一個身姿修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