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再度上前一步,“入京以來我曾拜訪過在戶部任職的鄉賢,確定劍南道中以青蓮為名的鄉社就只有一個,而青蓮鄉中名李太白者亦只有我一個,只是我這個李太白卻從未曾寫過‘愿將腰下劍,只為斬樓蘭’”
王翰赫然而起,滿臉的不可思議,“什么,那首詩不是你寫的?”
議論蜂起,內容跟王翰的別無二致。這可不是一首一般的詩啊,自去歲花魁大賽的盛況之后它早已哄傳開來,成為每提邊塞便必然繞不過去的名篇,從去年至今不知有多少歌兒舞女唱過。
尤其是前段時間隨著兩位領軍大將相繼進入政事堂,又不知有多少受此激勵的讀書人是吟唱著“愿將腰下劍,只為斬樓蘭”慨然離京的。
這樣一首已成風潮的佳作名篇就是想低調都難。但它偏偏就出了奇事,第一個傳出它的無花說是李太白寫的,但正主李太白卻不認賬,而且看樣子還為此非常生氣。
嘿,今天可是看著新鮮了,歷來只有爭詩的,譬如初唐時的宋之問為了搶“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的名句甚至不惜悶殺外甥劉希夷;但誰也沒聽過這樣讓詩的,而且還是如此已經膾炙人口的名篇。
這哪里讓的是詩,分明讓的是名聲,名動天下的大名聲啊。
讀書人中有不好財的,有不好色的,但鮮少有不好名的。這首詩關涉的名聲又太大,一時間軒廳之中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輕候身上,也不知多少人心里或許在喊,在吼,在咆哮,不要給我啊!
柳輕候簡直要哭了,此刻他心里正有無數頭草泥馬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的轉圈子,我靠,我靠靠,我靠靠靠啊,偶像你是要玩死我嘛,我是你的粉絲,鐵粉哪!
事情很簡單,詩確實是李白的,只不過現在還沒寫出來,他把李白還沒寫出來的詩給提前傳揚的天下皆知了。但問題是沒法兒解釋啊,沒法說清楚這就是李白的詩啊。真尼瑪愁死了都!
柳輕候啞口無言,李白氣勢大盛,目光逼視著柳輕候慨然聲道:“此詩雖好,但李某卻非掠人之美之輩,欲以詩名達天下,某掌中自有羊毫筆可用,不敢假于他人之手!”
叫好喝彩聲大起,李白在彩聲中氣勢益盛,“‘相見時難別亦難’是好詩,你卻托名于夜夢遇仙之李商隱,‘愿將腰下劍’亦是好詩,你又托名于某,無花你究竟想干什么,藏頭露尾非君子,自己寫的詩為什么不認?”
說到最后氣勢蓄積到了頂點,李白最后這一問當真是義正辭嚴、氣勢如虹。不僅坐死了他是“相見時難”的作者,更是將“愿將腰下劍”也強行安在了柳輕候頭上。
我最深愛的人傷我卻是最深,進退我無權選擇……偶像啊偶像,你看看清楚,我是你的鐵粉,鐵粉啊。
穿越者bug無法解釋,而沒有解釋顯然是在詩會呆不下去的,最終再度啞口無言的柳輕候只能團團一禮后落荒而逃,好在還有好兄弟常建陪著一起,使得場面不至于太丑。
回去的路路上常建既是奇怪,又是有火,“無花你到底怎么回事,既然能寫出如此佳作,為什么就不認?”
柳輕候要瘋,立刻,馬上,“常兄,我對天發誓,那真是李太白的詩”
“那他為何不認?”
柳輕候真是被逼瘋了,“那是……那是他以后寫的嘛”
常建氣笑了,“噢,既然是以后寫的那你怎么知道?”
瘋都不管用啊,柳輕候眼淚都快出來了,“我說是做夢夢到的你信嗎?”
“嘿嘿,你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