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兩種考試也有區別,每年都會舉行的禮部試主要是針對鄉貢生及賓貢生。而不定時的制科則主要是針對已經有了職事的朝廷官吏,有內部考試的性質,所以考試資格的獲得就更不容易。
柳輕候既然有心想要通過考試把身份從良人變成官人,那對這些情況早就打聽清楚過的。這條路對他而言不是沒有吸引力,問題是王爺不對啊。
怎么就是壽王呢?跟了他注定是有風險沒前途,冒著奪嫡的風險換一個一輩子沒前途,這樣的事情柳輕候打死也不能干哪,哪怕授意的是張道斌,哪怕張道斌也完全是一片好意。
哎,原想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結果卻是山窮水復終無路。搖頭苦笑著回到宣陽坊,已開始準備晚上赴約之事時,散了衙的王縉王夏卿來了。
自打由秘書省轉任中書右拾遺后王縉就忙的多了,不僅是人見得少了,見面時他以往那種名士風流的氣度也漸漸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可謂言官馬甲的端肅沉穩。
官場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
王縉當然聽不到柳輕候心里的嘀咕,也沒時間聽,他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能是第一次科考會落第的情況太普遍,也可能是柳輕候的年紀太小,總之王縉對落第的安慰只有幾句,根本就是象征性的嘛;倒是嚴詞鞭策的說了一大堆;而重點則在于告誡:
這次科考出了事,這次科考水很深,因為被鬧榜的考生多次點過名,你無花現在的身份很敏感,所以說話、行事要份外小心,切不可亂說亂動,否則影響的可能就是一輩子的前程。
因晚上還有花酒場子,王拾遺交代完就走了,他走的那么匆忙以至于柳輕候甚至來不及跟他說晚上要見賀知章的事。
瞅瞅這一天過得呦,走馬燈也不過如此了吧。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柳輕候再度洗漱并換了一身衣裳后再度踏上了走馬燈的征程。
這次的目標是尋芳閣。
遠遠的還沒到,先就看到尋芳閣前熱鬧的團著好多人。柳輕候對此并沒在意,時近黃昏,正是騎馬依斜橋,滿樓紅袖招的好時候,加之各官署已經散衙,以尋芳閣在平康坊的地位,這時間要不熱鬧才是不正常。
狗日的平康坊,狗日的北里,走在這里看到的每一個男人都特么像淫賊。
安步當車走近之后才發現不對,尋芳閣前之所以團著這么多人,團著的人還不走完全是因為花尋芳正站在院門前,而且擺出的是一副迎客的架勢。
自打一年前得了花魁以來,花尋芳以其艷壓群儕的容貌才藝,特立獨行的清倌人身份,再加上無花僧與花魁女的浪漫傳說而聲名與身價暴增。在如今的平康坊實是到了一說到花魁第一反應就會想到她的地步。
越是如此,她公開露面反倒越少了。如今她這位日聞其名卻難見其人的大花魁罕見的親自出面迎客,還是迎出大門外,若不引來圍觀才是個鬼了。
圍觀的人多,議論的就更不少,以至于剛剛走到人群邊緣的柳輕候想不聽都不行。
“今年的新花魁被她壓得一點兒聲氣都沒有,能讓她甘愿出迎到大門外等候,那客人得是誰啊?”
“都得花魁一年多了吧,還梳著代表處子之身的丫髻!看著她這丫髻都讓人上火,也不知最終要便宜哪個夯貨?”
“嘿嘿,她想便宜的那人可一點都不夯,只不過是個和尚。雖然人都說他那和尚是假的,但要我看是真的不能再真,還得是有道高僧,要不然面對花娘子這樣的美人他怎么忍得住?”
“李兄高見,不過智者千慮也有一失”
“噢,是孫少兄,未請教某家所失在哪兒啊?”
“未必不喜歡女人的男人就是和尚?興許那無花僧喜好龍陽,有斷袖分桃之癖又如何?”
“如何?那豈非與你孫少兄正是同道,哈哈哈”